许多被赵江河和李泗拢着过来一起玩蹴鞠的青年郎君们骑马而行,衣袍扬起,他们一起问束翼:
“七郎呢?”
“十步”从束翼的身后飞上天空,但是众人遍寻不到他们的元帅。有一快马加鞭的书信从长安城中送出,送信使在军营外求通报,急得不行:“七郎呢?陛下的诏书到了,快让七郎接旨啊。”
束翼在一叠声问话中,终于撑不住笑了。他往后退一步,高声:
“小事你们找我,大事你们找原淮野原大人去啊!我家七郎不在凉州,他陪七夫人去姑苏省亲去啦!”
众人一呆,倒也能接受。只有送信使者一听更急:
“什么?这如何使得?七郎怎能随便离开凉州?这、这不合规矩啊。”
束翼斜觑他,信使想到战争刚刚结束,一派混乱中,谁会在这时候遵守什么规矩……信使只好道:“并非有意冒犯七郎。而是陛下的诏书不能耽误,陛下封七郎为凉州兵马大元帅,接替原先的二郎……可是七郎怎么不在啊!”
束翼狡黠道:“你说我们七郎为什么不在?”
——正是知道一旦接了兵马大元帅一职,便不能随意离开凉州,原霁才会趁着新朝百废待兴的时候,带着他夫人一同离开凉州去省亲啊。
关幼萱嫁给原霁已经四年之久,原霁才终于抽出空,陪他夫人一同南下回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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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原霁,在最思念的时候,曾疯狂地想过下江南去找关幼萱。
梦外的现实中,原霁终于踏上了姑苏的土地。
绿水欸乃,小船轻摇。
原霁如临大敌般地立在小船船头,关幼萱屈膝坐在他腿边,粉色裙裾铺陈在地。老叟慢悠悠地划着船只,采莲女撑着竹竿,在两边水乡旁咬着唇,冲这边指指点点。
清婉的、软糯的江南小调,从两岸的酒楼间飘荡出来,散于天地间,都是原霁只从自己夫人这里听过的吴侬软语。
他们乘坐的船,细细长长,中间是用竹编的篷。昏昏暗暗的日光落下,篷下便是所谓的船舱。关幼萱舒适万分地坐在船舱外,细雨轻轻拂面,她弯起眼睛,欣喜地伸手去接雨。
关幼萱侧过脸,瞥原霁的样子:“夫君,船不会翻的,你不用这般紧张。”
原霁自然不承认自己是紧张,他撑着面子:“我会怕船翻么?我会游水的,你忘了?”
关幼萱:“哦。”
她眼珠一转,逗弄的心浮起。她忽然伸手,向旁边猝不及防的原霁身上大力推去。原霁惊愕万分,若是旁人自然推不动他,但是推他的人是关幼萱……
“噗通!”
水花溅起,原霁被关幼萱推下了水。
关幼萱坐在船头,调皮万分地趴下看人,口中佯装关切:“夫君,你游水本事还好不好?要不要和船比一比啊?”
撑着竹篙的老叟失笑摇头:年轻夫妻,这般没轻没重。
原霁身子落在水中,整个人如秤砣一般沉下。他在水下扑腾半天,才想起自己游水的本事。他涨红脸,又拿出他那丢脸的狗刨式的水平,向水面上游去。
隔着波光粼粼的水,日光曲曲折折地照来,原霁在水下,看到关幼萱趴在船上向他伸出手,眉目如春,噙着笑意。
清润香气与女郎的笑容一起,在水波上流淌。他在水下看着她,心渐渐地定下。原霁缓缓地张臂划开清水,向上游去——
他心里住着一个小淑女,为她筑高阁,为她披荆棘,为她千万流连,往返不息。
待她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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