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月到八月,原霁大部分时间都在北部营。
打败了可丹部,便要整和可丹部。借着可丹部,又要尝试与漠狄交锋。原霁手中的刀尖锋利,非防卫,而是主动出击。而漠狄如今成了缩头乌龟,他们因为春日的战争消耗太多,如今都躲着凉州兵――
只有木措会带着并,在玉廷关下几次试探。
李泗带兵驻扎在玉廷关下,并未遭遇漠狄的大规模进宫。
木措有时也会试探去北部营,与原霁交战。几次下来,木措狼狈万分,练兵练得更加凶猛,让漠狄王欣慰。
原霁并没有如自己想的那样能经常回去见关幼萱,他太忙了。人一到战场,便身不由己。
流火之日,裴象先仍死赖在凉州。裴象先收到了一封千辛万苦从漠狄寄来的信。信中尽是隐喻,只为了不让旁人读出内容――
“最近在漠狄王庭为那些王子们传道授业。讲课也没什么趣儿,有趣的是我身边死赖着一个小孩儿……这小孩儿一肚子阴谋诡计,心术不正,整日寻到机会就在王庭中乱窜。我恐怕时间久了,我被他连累。
“所以接下来,我打算收自己在西域的线,在那小孩儿连累死我前,我当回大魏了。两年不见,不知再见面,师兄是否还认得出我?”
这封来自张望若的信,让裴象先叹气又颔首。他起身将信收好,打算去见关幼萱,向小师妹告知一番她师姐的近况。
当日裴象先随老师一同来凉州,这对师徒除了找关幼萱这个原因,还有个理由,便是想借凉州打探一番张望若的近况。张望若为求学而带着几个师弟深入西域,之后音信全无,待他们到了凉州,大家才重新联系上。
裴象先揉额角:张望若这位师妹,明明一个女儿家,却整日扮作男儿郎,坑蒙拐骗。
裴象先最近渐感觉到吃力,因关幼萱毕竟是女儿家,许多事情她都不再与自己说。原霁忌惮自己,关幼萱渐渐地就会向着她夫君。裴象先没有理由继续呆在凉州……若是张望若肯回来,帮忙在凉州照看小师妹,他就能南下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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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幼萱自是不知师兄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看护,夫君不在家的两三个月,她跟着金姨和凉州女郎们学习骑马,射箭,算账。金姨见她真的愿意学,心情好时,还会教关幼萱简单的防身术。
关幼萱学得一贯认真,怡然自乐。
只是八月份连续下了暴雨,原霁到了该回来的日子仍未回来,让关幼萱有些心神不宁,颇为沮丧。一家人一起用晚膳时,原让见她这般彷徨,便建议:“萱萱不如去北部营吧。”
关幼萱立时怔忡:“啊?我可以去?不是不让女眷去么?”
原让笑:“无妨,小七郎到了轮岗的日子了。他如今不过在处理一些后续……待九月,我会让他休息一月,让他回来陪你。萱萱若是想去军营,提前几日去玩玩,也不会影响到他。”
关幼萱登时笑:“好!”
她迫不及待,晚膳未散,她已手托腮,神思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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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原霁一身泥水地和束翼领着精兵,从外面回来。他们在烈日下暴晒了数日,又在暴雨中淋了数日……如今的狼狈,非寻常能比。
原霁疲惫地走在队伍的最后方,算着人数。
关幼萱到了军营,在众人的接待下,怀着一腔忐忑心等待原霁回来。众人新奇地望着小七夫人,小七夫人则凝视着众军士中最后那个慢吞吞的高瘦郎君。关幼萱蹙起眉,忧心地看到她的郎君浑身是泥,她都快认不出他了。
她忧心他时,与束翼侧过头的目光对上。
束翼一愣,关幼萱弯眸。
束翼立即压抑着激动,推自己身旁的原霁:“七郎!”
原霁浑浑噩噩地抬起头,他头疼得厉害,战场上的厮杀还停留在他脑海中,让他精神麻木。他顺着束翼的目光看去,见是一个鲜妍明媚的小女郎立在军营栅门前,身后侍女撑伞相随。
小女郎对他弯眸。
原霁木愣愣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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