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霁将信往下扫,一边读一边告诉赵江河:“二哥说他来不了这边,今年没空放松了。漠狄王突然发力,玉廷关战事吃紧,漠狄王把所有兵马都调过去了。二哥打算留在那里。”
赵江河点头。
原霁对战事的敏锐,让他轻易从信中的只言片语找到不对的地方:“漠狄人有绕过玉廷关的法子。他们如何做到的?从哪里绕的?必须排查!”
赵江河心情沉重,点了头。
原霁神色一顿,抬了下头。
赵江河:“怎么?”
原霁:“你不觉得奇怪么——现在尚未入夏,漠狄军就大举进攻玉廷关。那他们夏天打算怎么打?过早将兵力耗在这里,如果攻不下,他们今年就不会有更充足的兵力了。两次三番,漠狄军今年有点太急了。”
他陷入沉思。
赵江河若有所思:“我们在关外的探子送回消息,说老漠狄王年纪大了,去年冬天生了场大病,召了不少名医。我估计这老头子快不行了……所以就着急了。”
原霁说:“想办法打探下这个老头子什么时候死……这个老头子十二个儿子,不知道谁会继承他的王位。”
赵江河倒很轻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原霁继续看信,却忽而脸色大变,骂出来:“艹。”
原霁将信纸往身旁人怀里一丢:“二哥说等秋天的时候,那个疯丫头要借我们的道出关,让我给人让路,最好跟着人好好学习……跟她学什么?我哪点不如那个疯丫头?”
赵江河喃声:“疯丫头?”
他一看信,立时心生崇拜:“原来是封将军!”
这世上若是不加任何修饰地去提“封将军”这三个字,指的只会是一个人,益州的云麾将军封嘉雪。
封嘉雪比原霁是要大几岁的,但再大几岁,人家也是职位只低于原让一人的、名满天下的唯一女将军。离开凉州,无人认识原七郎是谁,却无人不知封嘉雪是谁。
这般名气大的女将军,原家初时想给自家的七郎定亲,高攀人家。而今没了指望,原让只好答应封嘉雪的要求,愿意让出一部分军粮,作为原家违背婚约的补偿。
只是原让给出的条件很古怪——凉州可以给军粮,但是需要封嘉雪亲自来取。封嘉雪如果没有本事得到,凉州便不给了。
原霁臭脸:“二哥何必答应她的无理要求,还让她亲自来凉州一趟?她要粮,二哥便给。凭什么?我们有白纸黑字地交换请帖,应下婚事么?何必补偿?我凉州的军粮,也不够吃。”
赵江河也很奇怪,却只能说:“你二哥说不定另有安排,那都要到了秋天再说。何况封将军军务繁忙,也许不会来。即便她来了,你们小时候打过架的矛盾,也不至于这般大了,都化解不了吧?”
原霁冷静下来,淡声:“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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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霁确实忘了告诉关幼萱,他们会在这里待几天。幸好有金铃儿帮忙,帮关幼萱借来衣裳。前几日还好,虽然金铃儿送来的衣裳,在关幼萱看来风格有些新奇,但是凉州女郎都这般穿,关幼萱脸红一阵后,也能穿出去。
她娇娇小小地穿着精巧的翻领胡服,被女郎们夸一声“飒爽英姿”。
然而金铃儿这一日送来的衣裳,让关幼萱傻眼——丝纱所制的异域服饰,面帘潋滟,臂钏银亮。再加上脚踝的铃铛,孔雀蓝色的飞舞纱巾。
裁制精巧颜色瑰丽,质地轻薄无比……是胡姬舞女们才穿的那一类坦胸露腹的胡服。
关幼萱涨红脸:“我不穿。你是故意的。”
金铃儿趴在案上托腮,笑嘻嘻的:“穿嘛穿嘛。很好看的呀。这可是一位嫂嫂从西域定制来的胡服……那位嫂嫂自己都没舍得穿,听说你借,为了讨好原家,才巴巴送过来的。你不穿,让人家嫂嫂多想,以为原家看不上呢。”
关幼萱鼓起腮帮:“你整日给我穿这些奇怪的衣服……你故意打扮我!”
可是遇到漂亮肤白、又难得性情柔婉的女孩儿,谁不想打扮呀?
金铃儿面上装伤心:“我只是想让小表嫂快快融入我们这里呀。大家都这样穿,为什么你不肯?”
关幼萱害羞:“会露腰的呀。”
金铃儿奇怪:“小表嫂小小年纪,难道腰上有肉,不能穿?那倒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