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街是雁南老城区一条名不符实的小巷。街名起得珠光宝气,其实狭窄又老旧,车辆到巷口便开不进去,廖叔只好跟着卡宴在路边停成一列。
车停稳了,卡宴却一直毫无动静。冯畅耐心等了几分钟,祁凯京终于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右侧,为女孩开车门,又扶她下来。
“真是绅士。”
冯畅的赞美还未落地,女孩那边变故陡生,她不知怎么被绊了一脚,直直跌入祁凯京怀中,祁凯京毫无防备,搂着她连退几步,背部抵住粗壮树干才止住冲劲。
冯畅叹了口气。
她下车分开了这对还在愣怔相拥的男女。
原本有些旖旎的氛围被冯畅搅和得荡然无存,粟文西莫名其妙地看着拦在两人中间的冯畅:“你是谁?”
冯畅也看着她,眉眼弯弯,我见犹怜,难怪祁凯京要怜香惜玉了。
“你说我是谁?”冯畅挡在祁凯京身前,宣示主权的姿态不要再明显,“你刚刚往谁怀里靠呢?”
“啊……”粟文西面色苍白,干巴巴道:“你误会了——”
“误会了最好。”
粟文西仰脸看着祁凯京,咬唇道:“祁凯京,我给你添麻烦了,是吗?”
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显得格外委屈,祁凯京头都大了,“不是……”他正要两边安抚,冯畅却忽然与他十指相扣。祁凯京讶然看她,冯畅眼风都不侧一个,一副一本正经坦荡荡的样子。祁凯京说了半截的话卡在喉咙里,只好掩面摇头,任她恶作剧。
冯畅本来没想做到这一步,但粟文西当着她的面还要扮可怜,那她就不客气了,索性把话说得更直白:“是这样。本来接接送送的,不是什么大事,但有人被这么接得几次,就开始对别人的东西痴心妄想,那就有点麻烦了。你说是吗?”
粟文西从未被人这样当面讥嘲过,她恼怒又难堪,眉毛立刻拧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冯畅打量她的腿,“你要真站不稳,我就帮你请个护工,再加一个随传随到的司机,怎么样?”
“不用了。”粟文西绷着脸,对她这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恨得牙痒痒,更恨祁凯京空挂满脸歉意,却完全不出声维护。她压根不去看两人相牵的手,也不搭理冯畅,只和祁凯京说话:“你放心,祁凯京,我从来没有想多。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
粟文西一走,冯畅便甩开了祁凯京。
“假摔这么老套的戏码,也多亏你配合啊祁凯京。”
祁凯京面色尴尬:“刚刚真的只是个意外。”
冯畅:“这话你别和我说。”
因为这出插曲,冯畅到家已过十点,她洗完澡坐到桌前,徐妈将宵夜端了上来。
手机上金琅拨来的视频电话已经累了一串,此刻还在持续振动,她按了接听,竖在桌上。
金琅将脸凑近得屏幕上只能装下她一双眼睛,“畅畅,今天吃什么呀?”
“三鲜粥。”冯畅盛出一勺,吹冷,一口含了。
“好香呀。”金琅眼巴巴地看着。
“你闻到了?”冯畅逗她。
“嗯啊。”金琅特别夸张地做了个深呼吸。
没聊几分钟,金琅的话题又例行公事转到祁凯京身上,“畅畅,祁哥哥最近怎么样?”
“不怎么样。”冯畅直说,“他家司机上星期刮到一个女生,他现在天天起早贪黑的,跟人家玩暧昧。”
“什么?”金琅拍案而起,生气也像撒娇:“怎么回事嘛!”
冯畅三言两语说清了起因经过。
上周某个平平无奇的早晨,祁家司机正常行驶时,反向车道突然冲出来一辆摩托车,司机及时避让,却不小心擦到了旁边路口出来的三轮车。骑车的正是粟文西的妈妈,所幸只是小小剐蹭,妈妈没磕没碰身体健康,扶车的粟文西却崴了脚。
照祁凯京菩萨一样的性格,不将人安置得妥妥当当了不能安心,这很正常,出于歉疚事事亲力亲为也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