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旺闻言略一思索:“那就是放过大队,盯住小队?”
“不,是拦截大队,擒获小队。”宁负都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了答案。
然而这弯弯绕绕还是让周旺有些不爽快:“这要怎么打,难不成咱们也要分兵?若是没拦住那小队,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大队里可是有辎重的,估计都是从王大帅府中抢来的财宝,只要能打下来,所获可是不菲。”宁负没有说其中的道理,只是把利益摆在了台面上。
周旺眼睛顿时一亮,这个他爱听啊!这次虽说招了不少降兵,但是他们弟兄可没捞到多少好处,连庐陵城都没进,回去估计也不会有多少奖赏,这不是白来一趟?若是能抢了赤旗帮的战获,那可就赚大了。
见他神色,宁负就知道事成了,立刻又道:“一旦大队打起来,那支小队多半就会改道,只要设好伏击的地点,我就有把握让那支小队自投罗网。”
周旺虽说跟宁负不熟,但是“鬼书生”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既然他如此说,姑且也能一信。
然而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件事:“等等,那位邱小姐不是擅长易容吗?到时候怎么认出人来,别又让她逃了。”
“我见过她,自然能认得出。再说了,脸能变,身材却不能,她毕竟是个女子,身量比成年男子矮,很好分辨的。”顿了顿,宁负又叮嘱了一句,“大将军说了,要捉活口。”
这句话让周旺露出了猥琐的笑来:“可不是嘛,邱大将军的姑娘,还是活捉了好。”
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宁负毫不在乎,因为他要的不只是报仇,更要那小女子吃尽苦头,要让她对自己屈膝折服。只要能抓住她,自然有一万种手段可以施展,一想到那情景,宁负也忍不住扯起了嘴角。
为了这个,他可以扔掉折扇,可以向旁人躬身,可以好声好气把谋略全盘托出,只要能抓住她,能洗去“屡败害主”的污名,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而现在,就是出其不意,一击制胜的良机了。
被笑容牵动,那道旧伤微微扭曲,显出了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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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几日,战场扫荡干净,这一场大仗也算彻底打完了。远道而来的援军都要打道回府,天定军自然毫不客气扬帆起航,赤旗军则麻烦一些,备齐了车马才缓缓开出了府城。
这一次他们所获颇丰,夺城杀敌,自然抢先占了国公府,把王横江这些年来搜刮的金银珠宝卷了个干净。只此一项,就能弥补出兵的损耗了,何况还有蓑衣帮成诺的铜矿报酬。
不过运输这么大一堆财货,还是颇为麻烦的,没法乘船,就只能摆出十足的声势,赤旗军上下没有再改换衣衫,反倒个个黑衣,亮出了赤旗。这面旗的名号在荆湖可能还不响亮,但近一千多兵器齐全,气势汹汹的汉子,震慑山贼还是足够的。
有这么个旗帜鲜明的大队走在前面,旁的自然就不引人注目了。无人察觉,另一支小队也紧随其后出了城,不过百来人,还改了装束,就像寻常赶路的百姓一般。不过明眼人还是能瞧出,这些人都护着中间那个身量矮小的少年人,兴许是哪家富户准备逃难避祸的。
只比大队落后少许,两支队伍一前一后,朝着粤州行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运送大笔钱粮,最稳妥的自然是走官道,远离所有荒山野岭,如行军一般安营扎寨,因而赤旗军回程的路线并不难猜。可这样的大道,伏击起来也更难了,最终天定军选择了一处距离河道不远的林地,他们可有不少船,在这里发难,赤贼就必须背水结阵,到时候船自河上突袭,就能给他们来个两面夹击。
都是私盐贩子出身,这种抢掠的硬仗也不是没打过,可见识过赤旗军那摄人的军容后,周旺还是谨慎的带了足足三千人马,还许下了重赏。实在是一夜夺城太过惊人,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支跟官军相差无几的强军,对付这样的敌人,哪怕是埋伏也得准备数倍的兵力,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饶是如此,周旺还不免对宁负抱怨道:“军师当真发现了那小队偏师吗?我瞧着如此强军,真不必麻烦了。”
早就派人盯紧了各个渡口,宁负答的也十分干脆:“的确是分了兵,也已经过了河,一行八十余人,还换了寻常衣衫。若不是为了保护关键所在,何必如此麻烦?”
这道理是不差,周旺哈哈一笑:“那拦截邱小姐的重任就交给军师了,可别让她走脱了。”
这次大军由周旺带领,抓人的偏师则由宁负亲领,也是周旺存了心思,一个小姑娘哪里有金银财宝重要?再说了,都弄出狡兔三窟的架势,恐怕那位邱小姐也不怎么好抓,既然如此,就让宁负带队好了,至少出了问题也不是他担责任。
这点心思,宁负是心知肚明,也恰恰和了他的意。其实埋伏能不能成还难讲,但只要抓到了邱月华,这一趟就算是大功告成。他跟邱小姐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又岂再让她逃了?
没什么犹豫,两边分道,各自筹备去了。而大小两只猎物也一无所觉,投入了张开的落网之中。
赤旗军的行军速度比周旺预想的还要快,明明有不少辎重车架,依旧能日行五十里,还备了哨探。也亏得自己当机立断,这才能提前设伏,真是稍一犹豫,人就不知跑到哪儿了。
不过也正因此,他们的伏击也比想象中的仓促,几乎是一见到对方的哨探就哗啦啦冲出了林子。不冲不行啊,这几千人可不是个小树林能藏得住的,若是等哨探回去报信,赤贼岂不有了防备?
好在宁负那小子是真熟悉地形,也是选了个绝佳的位置,那伙赤贼走到此处时正当傍晚,一天下来又累又饿,竟然打算原地休息,吃些干粮了。谁料突然冒出伏兵,让那些或坐或站的兵士都慌乱了起来,前方是敌人,背后是河水,这要如何阻挡?
领兵之人显然是个老手,很快让大车聚拢在后,人则在前面列阵,准备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