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怒斥道:“慌什么!老大还带兵在外呢,快去找他回来,夺回村子!”
如今凌烟也想明白了,那群人是赤旗帮派来的,估计早就打听出了他们的计划,说不好还有内应,这才趁着东门空虚前来偷袭。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把凌悦叫回来,不说别的,他手里还有好几百家兵呢,再联合其他几家,应当能赶走那群恶贼!
不过此事也不能声张,现在凌家内忧外患,要是被人知道村子都被人端了,说不定整个联军立刻都要垮台。盐商们各个皆是欺软怕硬,万一再被人窥得软肋,落井下石,岂不麻烦?
想了想,他把幺子叫了过来:“去找你大哥,说清楚此间情形,千万别声张,乱了军心士气。”
那小子迟疑片刻,问道:“爹,何不先去卫所求援?咱们跟刘大人关系也不差……”
凌烟把眼一瞪:“糊涂!咱家这些年占了那么多盐田,指挥使早就不喜了,如今蒙难,他怎么可能派兵来救?唯有自己夺回村子,才能在东门立足啊!”
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了,也是赤旗帮手段狠辣,竟然抽调了这么多精兵,趁他们不备来了一下狠得。这才是“攻其必救”啊,针对赤旗帮的谋划算是完蛋了,这要是一个不好,就是群狼吞虎,尸骨无存。现在绝不是求救的时候,还要防着联军中有人起坏心思,得谨慎小心才行。
又仔仔细细叮嘱了几句,凌烟这才让儿子赶紧上路。又分走了几个护卫,他更不敢久留了,准备先去姻亲家避一避,只盼凌悦赶紧带兵回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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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码头前,凌悦脸色青黑,看起来就跟几天没睡好一样。这几天他也的确是没睡好,想尽了办法,拼尽了力气,这该死的大营仍旧跟个乌龟壳子一样,根本无处下口!
之前抽了木板做成盾牌,凌悦还以为能有点用处,结果防住了箭雨,对方又开始抛投引火的油罐。木头做成的盾牌怎能挡住火攻?亏得油罐不多,才让凌家精锐冲到了城下,还没站定,滚木就来了……
凌悦是真想不到一个小小营寨还能使出如此手段,这简直比攻打县城还要难啊!都是盐贩子出身,谁也没有攻城的法子,最后还是有人提议可以用疲兵之策,晚上偷袭敌营。
结果到了夜袭时,赤旗帮的大营简直跟个刺猬一样,比白天防守更严,又因为黑灯瞎火看不清楚,自家的损失反而大了。凌悦无奈只得叫停,再不停手,联军的士气都要掉光了!
如此一来,三天的时间算是白费了,也不知是不是对自家大营信心十足,罗陵岛竟然也没派出船队驰援的迹象,现在倒有些骑虎难下了。唉,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多事,按照原计划围而不攻不就行了?
如今凌家已经折损了三十多人,饶是凌悦这次带来的人多,也有些肉痛。还要安抚那些损兵折将的小盐商,真是得不偿失啊。
然而此刻发愁已经来不及了,下一步要如何应对才是关键。东宁的大户虽说要供应粮草,但是迟迟没有运到,也不知是害怕卷入战局,还是出了什么麻烦。若是赤旗帮的船队再拖延几天,他们手头没粮了可怎么办?要不抽调些人马,先去催催粮?
还没等凌悦下定决心,一个意料之外的信使打乱了全盘计划。
“你说什么?赤旗帮攻破了咱家的村子!”凌悦差点没蹦起来,盯着幼弟厉声道,“不是给你们留了人吗?家中还有那么多盐农,哪有一天就被人攻破的道理?”
凌家小弟哭丧着脸道:“兄长,这次敌人来的突然,真是防不胜防。那二百多人肯定都是精锐,须臾就攻破了外墙,盐农还受人荧惑临阵造了反,亏得父亲拼死带我等逃出来的……”
凌悦的脸一下就白了,低声叫到:“咱们中计了!”
难怪赤旗帮一直窝在营中,肯定是早早就派出了精兵,等着趁虚而入。营中根本就没多少人,又能摆出什么像样的攻势?也是他们不敢硬拼,三番两次草草退却,才没有识破这奸计。现在家都被人占了,再打这大营还有什么用处?!
凌家小弟赶忙道:“父亲交代了,让你别声张,赶紧先撤兵。若是晚了,那些留守的盐商动了念头,就难以收拾了。”
这一点凌悦又岂会不知?然而此刻想退,该找什么借口好呢?别家出人出力还有死伤,如今一无所获就要撤兵,总得有个原因吧?可真让那些人知道凌家的惨状,说不得人心立刻就散了!
在原地转了十来圈,凌悦终于咬了咬牙:“凌家遇袭的事情,怕是瞒不住的。既然他们迟早都会知道,还不如告诉他们赤旗帮分兵攻打东门,让人人自危。”
这也是最好的法子了,虽说有些折损凌家的声望,但是自保之心人皆有之。有些小户这次可是阖家出动,都没留几个人看守。听闻赤旗帮突袭东门,还不心急如焚,赶紧回返?
他立刻追问道:“你来时,别家可曾派人前来?”
“家中刚一遇袭,我就跑来了,别人应当还来不及动身!”凌小弟赶忙道。
凌悦立刻拍板:“现在就召集大小头目,把事情说清楚了!”
不能再拖了,晚上一天半日的,说不定就有别家的信使到了。到时候知道凌家已经被人占了,心气就要被打掉一截,再有些居心叵测的趁他病要他命,那才是万劫不复!
下定决心,凌悦立刻叫来了众人,开门见山道:“诸位,如今事情有变,东门怕是出了叛徒,勾结赤旗帮,趁咱们出兵时引外敌入侵!”
他话音刚落,下面已经一片哗然。
“怎会如此?谁这么吃里扒外?!”
“赤旗帮真派兵打东门了?啊呀,我说他们怎么不出营对战呢!”
“得赶紧回去才行!我家可没留几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