惬意地喝了一盏普洱茶,她才悠闲道:“那些人自作自受,我为何要同情他们?”
从前她和娘在戏班子里,没少受那帮人欺负,那个叫琪官的更是从小就不学好,若非他向班主告密,冯玉贞母女俩也不至于被赶出来流离失所,虽说后来在右相府享了几年清福,这仇冯玉贞可一点没忘。正好蒋太后想请个乐班弹唱,冯玉贞顺势找到从前的旧人,这些傻子还以为跟她能享荣华富贵呢,真是白生了一副青春相貌,半点头脑也没有!
起初冯玉贞只是想借蜜蜂毁了那帮人吃饭的营生,谁知那琪官贼心不灭,惦记宫女不说,连娘娘都馋上了,这回总算夜路走多见到鬼,送进暴室打了个臭死,那戏班子也被远远赶走,从此再无人知晓她和她娘的旧事。
难怪冯玉贞一脸大仇得报的如释重负。
夏桐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冯玉贞的心胸,或者说心计,“那帕子也是你藏到他身上的?”
“什么帕子,我哪弄得到蒋庶人的手帕?”冯玉贞连连摆手,“他们不就是暗通款曲吗?”
她倒没觉得这事另有蹊跷,虽说琪官会看上蒋碧兰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可在冯玉贞眼中,除她之外,世上其他女人的相貌都在一个档次,这琪官也只是口味清奇些罢了——没准他见多了天姿国色,就喜欢脸上长疮的女人呢?
夏桐:……
*
宁寿宫。
蒋太后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人影,狠狠将一盏茶水砸到她身上,“碧兰是你的亲姐姐,你怎能这样对她?”
蒋映月任凭滴滴沥沥的残茶浸透衣衫,却连躲都不躲,只垂首道:“妾只是为家族着想,姐姐的性子,若再放任不管,必定会酿成大祸,倒不如干脆圈住,她收了心,才不会为蒋家带来麻烦。”
蒋太后冷笑,“如此说来,这倒是一桩义举?”
“妾不敢,”蒋映月默默盯着地上湿渍,“只是,太后,您希望看到姐姐哪日因鲁莽而送掉性命,还是宁愿她安安稳稳了此残生?于妾而言,只要长姐活着,妾便别无他求。”
蒋太后便不言语,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个圈套,碧兰还在养伤,哪有心思跟外头的戏子勾搭成奸?也正因如此,皇帝对外一言不发,对内也只是废黜了碧兰的位分,还留她在麟趾宫好好养病,不然,此事哪有这般容易过去?
可对蒋家来说,便等于失去了宫中一个有力后援。
蒋太后复冷笑道:“你赶走碧兰,不会以为蒋家从此要仰你鼻息了罢?哀家告诉你,你做梦!”
第128章不像话
面对姑母异样的怒火,蒋映月的脾气却依然温柔得没话说,“太后,您还病着,需多多调养,很不该生气坏了身子。”
亲自奉了一碗药上前。
蒋太后本想尽数将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啐道她脸上,可若真如此,外头人便都知道蒋家起了内讧,她断不能让人看蒋家的笑话,便只冷冰冰的道:“你放下!哀家自己会喝。”
她还没病到动弹不得的地步。
蒋映月露出一个清浅而温和的笑意,“太后知道保重,便是妾身之福。”
她看起来和昔年闺中那个柔柔弱弱的庶女并无两样,可蒋太后并不敢轻易相信她了。碧兰的手帕怎么到了外人手里,除了一贯与她交好的映月,又有谁动得了她的私物?
蒋太后倒不是为她们姐妹之情痛惜——蒋碧兰对这个庶妹也好不到哪儿去,动辄呼来喝去,可再怎么,蒋太后也以为姊妹俩会顾全大局,而非相互之间举起屠刀,难道蒋家注定要垮在这一代么?
至于蒋映月……蒋太后根本摸不清这侄女心底在想什么,更不能放心将蒋家的前程押在她身上,一把刀若不能完全掌控,便会深受其害。
蒋映月看姑母将那碗药汁慢慢咽下,知道对方不愿多见自己,收好碗盏便恭敬告退——似乎她此行的目的就只为伺候太后用药。
回去之后,侍女方拍着胸口道:“方才可真把奴婢吓坏了,娘娘您怎么能跟太后顶嘴呢,还老实将这事认下了?”
现在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议,更绝的是太后尽管声色俱厉,却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处罚,真是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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