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皇帝声音若有若无的应着,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唐娇的屋子。
而唐娇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皇帝一步一步离开,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她方才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虽然唐娇知晓自己如此做法,对谁都好,是对的,可是从内心深处,她却又觉得,自己仿佛是无比的残忍,她竟然忍不住觉得难受。
桌上摆着的膳食,都是她最喜爱的,明明是一桌极对胃口的饭菜,但这会儿唐娇却什么都吃不下,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只让侍从们将一筷子未动的饭菜全部撤下。
唐娇没胃口动午膳,也没什么心情到外边去走,干脆吩咐底下的宫人进屋替她拆了发髻打算躺下。
谁知她刚刚坐到梳妆台前的时候,却是瞧见窗外飘起了雨丝儿。
冬雨冻人,唐娇屋中虽然燃着暖暖的银丝炭,却也从未关上的窗外感受到了那丝寒冷。
她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丝寒颤,在边上伺候的宫人见此,连忙伸手去关窗,然而唐娇却是伸手制止了,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雨丝,轻声道:“许久未下雨了,这雨下的可真是巧,正好本郡主坐这儿看看雨。”
这雨下的可不就是巧吗,让人原本就纷乱的心绪,越发乱糟糟的,而刚刚才离开,走在路上的人,只怕也要淋到这场雨了。
唐娇越想越是心烦意乱。
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唐娇原本以为今年宫中的年宴也会像之前一般,不再邀请她。
可是没有想到,临近过年的时候,除了一如既往往他庄上送来的东西之外,她还收到了一份宫宴请柬,这份请柬,却是何无忌亲自送来。
唐娇面无表情接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去,自然可以,可未免太过于刻意。若是去,她还真有些心烦。
何无忌见着唐娇收下了这份请柬,面上挂着恭敬的笑容,只是轻声道:“郡主,皇上已经病了许久了,若是您此次进宫,奴才请您……”
“舅舅病了?”
唐娇眉头微微皱起,她忍不住想到了皇帝那日离去后,那场纷乱的冬雨。
她说完这话,也没有再说什么。
而何无忌却是继续道:“是啊,御医开了药方,皇上也没有好好用药,还一直操心国事,偏偏年前事务繁忙,如今奴才瞧着皇上消瘦了许多。”
“……”
唐娇没有说话,而面对何无忌期待的目光,她冷笑了一下,只是开口回道:“你想让我劝说皇上……”
虽然唐娇如此说,可话中的意思,分明便不是这样,反倒像是在质问何无忌。
何无忌自己也觉得话语有些过分,但他还是腆着脸笑道:“这不是郡主您在皇上心中极其重要,奴才们说话无用……”
“行了,你只怕早已经知晓皇上与我的事情,何必在这边装模作样。”
唐娇毫不留情打断,只是开口道:“既然你知晓,便该知晓我与皇上最好不要过多接触,你还真是舅舅的好奴才!”
“郡主……”
“礼送了,请柬也收了,你可以回去了。身体是舅舅自己的,他若是自己都不重视,旁人说什么,又有什么用!”
唐娇说完这话,却是做出了送客的姿势。
何无忌看着唐娇这般,心中轻叹,却也无奈。
这事儿,他的确是不好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终,何无忌在离去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与唐娇轻声开口道:“郡主,不管如何,皇上对您一片心意,是旁人都比不得的,便是您不回应,奴才也求您不要再伤皇上的心了!”
唐娇没有说话,何无忌心中失望,但也只好垂头丧气离开。
而唐娇就站在原地,看着何无忌送来的东西,看着手中的请柬,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