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渃涵说:“没事儿别瞎打听,显得特别三八。”
“那不然呢?”高司玮说,“不这样的话,我能有什么机会见到你?”
于渃涵被噎了一下,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她不知道高司玮现在这一出到底算什么,当做无事发生跟她在这儿打太极?还是打算有进一步发展?她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处理十分不好,如果不想跟高司玮有什么后续发展的话,就不应该过来找他。
可人家都跟这儿等半天了,如果拒之不见,是不是也有点太无情无义了?
于渃涵进退两难,她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希望两个人接下来的相处能够正常一点,像是原来那样——虽然她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像原来那样开玩笑了。
一路上于渃涵都没怎么说话,高司玮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只是常规性地问了几句,于渃涵照常回答,大致讲了一下内容。具体的方案她没跟高司玮细说,毕竟现在两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发挥的方向也不同,哪怕是同宗同源的公司,也不太方便跟高司玮过于透露细节。
关系是关系,职业操守是职业操守,工作的内容并非是茶余饭后就可以闲谈的东西。
后半程太过安静了,于渃涵有点不太适应,她怕高司玮忽然兴起说点她接不住的东西,便找话问道:“你最近在干什么?”
“主要还是做电影。”高司玮说,“还有Fi的企划。”
“哦,那个啊。”于渃涵说,“跟做新艺人出道模式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差别吧?”
高司玮说:“话是这么说。但他又不是活人,延展的空间就会更大,也可以利用更多科技手段去做。”
于渃涵道:“说说。”
因为是两个公司共同的项目,高司玮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是详细的给于渃涵讲了一通。最先要发布的是一支单曲,除了词曲本身的制作都是圈内有名的大人物之外,整个的包装也非常梦幻,届时会联动很多艺人和博主进行作品的二次创作和传播。
营销方案这块,于渃涵之前简单地听过一耳朵,现在听到了完整的内容,随机提了几个风险问题,高司玮也都应对如流,于渃涵非常满意。
虚拟偶像业务这一块其实并不在他们原本的业务范围之内,这种角色的运营模式此前更多的是被二次元受众所接受。
但真实的流量往往只有那么多,大家都在互相从用户手中抢夺剩余时间,业务的形态就会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
严格来说,高司玮并不擅长这种一看就很宅的内容,他接触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但是于渃涵发现自从高司玮接手Fi的偶像化打造的任务之后,几乎没有做出过什么反人类的操作。
他甚至可以很好的把一些年轻化二次元化的语言和运营模式放在现在的方案里,同时,也更加发挥他本身的优势和长处,把那些真实的艺人才能拥有的顶级资源赋予这个虚拟的角色。
大家都爱说“破圈”,但“破圈”的基础是了解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圈层。
也许高司玮暗地里真的下了很多功夫,做了很多准备,只是没有让其他人看在明处罢了。
于渃涵却能体会到他的认真。
高司玮是于渃涵亲手带出来的人,他的工作方式和态度,也多少都有于渃涵的影子。于渃涵有时看高司玮是怀揣着很多“不忍心”的感情,这种感情也许太过复杂,让她一时半会儿都梳理不清楚。
她甚至会想,自己是那么坚定的吗?哪怕自己对高司玮没有爱情,他低姿态的求一求自己,自己还能信誓旦旦么?
答案在深渊中,她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于渃涵讨厌谈论感情,感情于她而言是一种累赘和负担,会消减她原本就正在流失的宝贵精力。
高司玮没有把车开到于渃涵家的地库里,而是停在门口的路边。
于渃涵开门下车,高司玮已经抢先一步帮她去拿行李,她也走了过去,跟高司玮说了声“谢谢”,拉着行李就要走。
“你等一下。”高司玮很生硬的叫住了于渃涵,于渃涵回头问:“还有事儿么?”
“没什么别的事儿。”高司玮打开了车后座的门,弯腰不知道从里面在找什么,紧接着,他手里就多了一支花。
不是一大捧,而是只有一枝。不是什么红玫瑰白玫瑰,而是一支白色的山茶花。
种在一个小小的陶土花盆里的一支山茶花。
高司玮伸着手臂,把那一枝花递到于渃涵面前,手臂悬空了很久,他才说:“送给你的。”
于汝涵收到过无数次的花,但这一次,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
高司玮见于渃涵没有动静,只得硬拉过于渃涵的手,硬是把那一个手掌大小的花盆塞进了于渃涵的手里,然后说:“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