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会把谭兆当个大人来看,但也有很多时候,十五岁的人和三十五岁的人看待世界的眼光与角度是不同的,无法一概而论。
“他犯法了是吗?”谭兆好像也没把这件事当事,“要坐牢吗?”
于渃涵只是说:“不清楚。这段时间你……”
“我一个人挺好的,正好没人管我了。”谭兆说,“我饿了。”
于渃涵发动了车子:“那我们先去吃饭。”
谭兆的反应远超乎于渃涵的原本的想象,吃饭的时候她认真留意了谭兆的语言和行为上的细节,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渃涵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于一厢情愿地去脑补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该有如何如何的反应,它没有发生,就会让于渃涵觉得失望。
她对这种潜意识的产生感到羞愧,谭兆是一个独立的人,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别人不能规定他在听说自己亲爹有了牢狱之灾之后,必须要有一个难过或者悲伤的反应。
也许他就是不在乎,打心眼儿里认为这不重要,或者他与谭章并没有多少父子之情,再或者他是正义的,认为违法之人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抑或他真的在某些方面是成熟的,不需要大人的慰藉。
情况多种多样,于渃涵认为自己不应当再去求个所以然。
可谭兆终归没有成年,哪怕他自己再怎么想得开,也得遵守现代社会的必要法则。于渃涵问:“你爸要是进去了,你还有什么家人么?”
“没有。”谭兆说,“有也没用,没怎么见过,关系也不亲。我爸要是惹了官司犯了法,别人巴不得撇清关系呢,为什么还要负责我这个拖油瓶?”
“你别这么说嘛。”于渃涵说,“你这么听话,长得又帅,怎么会是拖油瓶呢?”
谭兆仿佛随口说道:“那你养我么?”
于渃涵意外:“我怎么养你?我跟你非亲非故的。”
谭兆说:“你差点就是我后妈了。”
“差一点就是差很多。”于渃涵说,“这都哪儿跟哪儿?”
谭兆说:“那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你不得负责么?”
“谭兆。”于渃涵盯着对方的眼睛,“你想表达什么?”
谭兆吃饭:“没什么。”
他很明显不想跟于渃涵过多的交流这件事。于渃涵虽说对谭兆有愧,但这并不是意味着她可以答应谭兆任何要求,这种责任可不是说负就负的。
“这件事我们回头再商量吧。”于渃涵说,“这段时间可能会比较乱,也许一些调查人员会去你家里,你要是觉得不好,可以……”
“我不用你管。”谭兆的态度忽然发生了转变,只顾闷头吃饭。
“那你随便吧。”于渃涵也懒得跟谭兆扯皮,打算让高司玮帮忙照看一下谭兆。
但是,她又一次陷入到了“自以为是”的境地。
“我为什么要照顾他?”高司玮直接回绝于渃涵,“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
“啊?”于渃涵说,“那怎么办?”
高司玮问:“他没有家人么?”
于渃涵把谭兆的情况跟高司玮简单说了一下,又把自己的矛盾也跟高司玮讲了,可高司玮还是没有答应于渃涵的请求。于渃涵觉得高司玮最近很反常,不过想想,谭兆是谭章的儿子,高司玮如果不喜欢谭章的话,对谭兆可能会有点嫌弃。
“你问问别人吧。”高司玮说。
“我还能问谁啊?”于渃涵苦恼,“难道我还能指望王寅?指望王寅还不如指望路边的野狗诶。”
“那我问你,你是希望我为公司工作。”高司玮冷冷地说,“还是为你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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