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渃涵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看着这一出家庭剧,觉得还挺有趣。谭兆就读的学校是重点中学,如果谭兆学习成绩很好,那考进来也算是顺理成章。但她从接下来班主任和谭章针对谭兆学习成绩的讨论中得知,谭兆的成绩简直是一塌糊涂,这说明谭章为了让谭兆进来这里花了不少的功夫。
可是有钱如谭章,何必如此低三下四的让谭兆在这种公立学校受委屈呢?他可以把谭兆送进任何一所私立学校里,各种优秀的老师能天天围着他家儿子转。将来直接送出国读大学,不比垂死挣扎地参加高考要舒坦点么?
于渃涵又打量了一番谭兆,能从轮廓上看出来跟谭章的血缘,眉眼跟谭章不同,可能更像妈妈一些。她听着班主任从扶不上墙的学习成绩又聊到了谭兆早恋的事儿,什么今天跟这个小姑娘好,明天跟那个小姑娘好,还有女同学为了他争风吃醋,去年打架的事儿似乎就是出于感情问题,今天跟同学的口舌之争似乎也有些早恋嫌疑。
于渃涵不知道忍得多么用力才没笑出来,哪个小女生不喜欢像谭兆这样桀骜不驯的小帅哥呢?都是青春期的热血少年少女,如果成天到晚只知道学习的话,人生未免也太无聊了吧。
然后班主任车轱辘话又转到了跟同学起争执的事儿上,说到底就是锅都是谭兆一个人的。
谭章从头到尾都没追问原因,也没跟谭兆证实。班主任说什么,他就当做是什么。而谭兆一直歪着头看窗外,很明显也懒得听老师和家长的对话。
几个当事人各有各的心情,于渃涵越听越满头问号,对方屡屡都没讲到重点上,她终于忍不住问:“老师,请问跟谭兆起争执的那个学生到底说了什么惹到了谭兆啊?”
“你是?”班主任反问。
“这位是,我的……”谭章一时间也不太好当着孩子老师的面定义他和于渃涵的关系,一下子有点支支吾吾的。
“这不是重点吧?”于渃涵说,“哪怕我是个随便路过的路人,难道就不可以问清楚事情的真相么?”
班主任说:“不论对方说了什么,是谭兆先动的手,如果不是老师赶过去得快,真的打起来就不是这点小事儿了。”
于渃涵看向谭兆,仰起头用下巴点了一下他,说:“嘿,少年,人家跟你说什么了你就动手?多大气性?”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谭兆一脸凶相地对于渃涵说,“我爸的女朋友?”
他说话口无遮掩,把谭章弄得十分尴尬,班主任虽然早就有点察觉,但是被孩子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同样替谭章感到尴尬,此时此刻她只想当一个透明人。
于渃涵却不气,甚至脸色都没变,略带微笑地说:“怎么?想认我当妈?叫声听听?”
占人便宜这件事,于渃涵还是很在行的。反正她自己不尴尬,那尴尬就是别人的。
谭兆被她一句话拱起了火,可是半大的孩子根本没有成年人那套老油条的思维,也没办法跟一个女人打架,只能握着拳头瞪着于渃涵,一副炸毛小狗的样子。
于渃涵就是喜欢欺负小孩儿,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她正色问谭兆:“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谭兆“哼”了一声不去看于渃涵。
“现在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为什么不说?”于渃涵说,“有没有理由啊?没有理由就随随便便欺负别人,你就这点本事?不会吧不会吧,就这?哦,那你真是活该。”
谭兆受不了于渃涵讥讽他,咬牙说:“……是他先犯贱。”
“骂你什么?”于渃涵又问。
谭兆这才不太情愿地把话讲明白。
原来是上晚自习的时候,谭兆在睡觉,醒来之后发现他同桌的女生惴惴不安的样子,就顺嘴问了一句原因。结果女同学告诉他,隔壁班有个男生纠缠她,她很害怕,不知道下了晚自习之后怎么办。
他听后就趁着下课的时候去找那个男同学一番警告,没想到对方误以为他和那个女生有什么,将其一通乱骂,谭兆火气一上来就要动手。
后面的事情就是老师和家长知道的了。
“反正就是这样。”谭章很不耐烦地说,“你们爱信不信。”
于渃涵听后对班主任说:“老师,既然是这样的话,那错也不全在谭兆吧?他只是帮女同学伸张一下正义,这也不行?万一那个男生放了学之后趁着夜深人静真的对人家女孩儿做出来什么事情,这事儿恐怕就不是叫家长就能解决的了吧?”
班主任问谭兆:“你说的是真的么?”
“爱信不信。”
班主任打算叫那个女同学过来对峙,谭兆立刻说:“有什么可对峙的?你要是不相信叫多少人来都没用。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犯不着牵扯别人。”
于渃涵听了这话心里冷笑,小伙子你还挺讲义气。
她目光直视班主任,端看对方的反应。班主任要说话,她立刻抢在前头说:“这几年社会上对未成年教育的问题颇为关注,我觉得老师您肯定比我们都了解其中的厉害关系。谭兆也是好心,只是可能因为年纪小用错了方法,身为家长和老师,确实应该教育他下次遇到这种问题应该怎么正确的解决,既能保护别人,也不会伤害到自己。但是您要是不问清楚原因,全凭借他以前做过的错事就认定这次错也在他,从而放过了真正有问题的人,这就不太好了吧?”
班主任脸色立刻就变了,但是谭兆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她也不好发作。而且于渃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虽然面带微笑态度温和,可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威胁的光芒却甚是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