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裸着的,身上的被子盖得不整齐,一条腿和一只胳膊露在了外面,那条腿都快露出大腿根了——重点不是露多少,而是若朴没能在上面找到布料,并且胳膊上、脖子上、胸膛上也不见布料。
目光往下,嗯,找到了,时俨今晚穿的那套睡衣现在被他压在了自己身下。
大概是有点冷,时俨伸手扯动被子盖住了他那条雪白的长腿,同时翻了个身,这个动作让他短暂地挣脱了深沉的睡眠,他迷蒙地半睁开眼睛,望向对面的若朴,嘴里呢喃:“我睡着了?肯定是脑力劳动消耗太大了——”
今晚他看了一整晚的书呢,不是闲书,是学校的课本,而且中途他没有睡着。
突然,时俨失神地瞪大眼睛,脸色变得怪异,他彻底醒了,被身体与被子之间的触感给惊醒了,他摸了摸自己,没错,他的感觉没错,他现在是光着的,没穿衣服。
“我,”时俨眨了眨眼,重新看向若朴,目光既清醒又迷惑,“你——”
若朴赶紧道:“我没脱你的衣服,我一回来你就这样!”
时俨:“……”
两人无言相对,关键时刻,灯灭了。
十点到了。
黑暗让人觉得安全。
是心理上的安全。
让人摆脱尴尬,让人有喘息之机。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片刻后,若朴清清嗓子,从自己洗澡时突然失去“静音耳塞”说起,把事情过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时俨:“你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我不在房间里?”
“是的。”
时俨:“但我没有出去过。”
“是吗?但我确实没看到你,所以我才出去找你啊。”
时俨想了想,说:“难道我的透明化问题加重了,现在能全身透明了?”
“但你变透明后,身体依然是固体,衣服不应该从身上掉下来。”
“……嗯。”
说到衣服,气氛又变得诡异了。
朦胧的夜光中,时俨坐起身,掀开了被子——
若朴连忙把目光移开。其实这么低的能见度,他什么也看不到。
时俨只是起来穿睡衣,套上衣服后,他边扣扣子边说:“总不会是我自己脱掉衣服的吧?我没有这个习惯。”
“哦。”若朴道,“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你哥?可能他知道怎么回事?”
“嗯,好。”
穿好睡衣后,时俨立刻打电话给时豫。
时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案:“你们要不要在寝室里装个摄像头?这样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时俨道,“我会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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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小俨打来的?”说话的人是个头发花白的瘦削老人,他是时豫的老师王文融。
时豫读大学时,时俨才六七岁,时豫曾带他去大学玩过,王文融看见了,便叫他时小俨,然后便一直叫到了现在。
“是。”时豫收起手机,把时俨刚刚和他说的事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