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儿不用说,凤凌空被家中供奉带着上了路。一行人为了财不露富,一路上避人耳目地往新洲而去。
离开了亲爹没几日,凤凌空的小心思又活跃了。他放不下知薇,便想着干脆来他个回马枪,横竖他爹人不在,那群老古板长老也都不在,他完全可以先斩后奏,先去天临山上接了知薇,再带着知薇重新上路,和知薇一起在新洲游玩时再用传讯符把事情告诉给他爹知道。
凤凌空一门心思只想去找知薇,也没发觉周围的人都若有似无地瞒着他什么。偏生凤家供奉看他看得死紧,凤凌空半点儿走脱的机会都没有。
到了新洲的地界上,凤凌空总算是死了去找知薇的心。百无聊赖的他对游玩提不起兴致,见了新奇玩意儿也只徒增不能和知薇一起分享新奇玩意儿的悲伤。
天底下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凤凌空听说了媚宗上了天道盟悬赏榜的消息。他这时才回过味儿来,想明白了周围的人怎么都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
这次凤凌空再提出回晏州回都邑郡的凤家,凤家供奉不再反对。
供奉奉命把凤凌空带来新洲就是为了不让凤凌空节外生枝。现在木已成舟,大局已定。凤凌空回凤家也不会碍着什么。
凤凌空年纪小是真,但早慧早熟也是真。刚会牙牙学语就开始接受家主教育的他早就在路上想明白凤家必然在媚宗出事之前就已经知道媚宗会出事了。他被送离晏州便是最好的佐证。
去时是每走一步都要想办法拖延三分,回时是日行三千里不停歇。为了问凤常鸣一句“为什么”,凤凌空归心似箭日赶夜赶,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连脸上的婴儿肥都没了。
到家这日,凤凌空连风。尘仆仆的衣衫都没换下就直奔主院。供奉等下人不敢这般放肆,便个个都去沐浴更衣,准备等家主传话过来说愿意召见再去向家主禀报。
“父亲你在哪里!?”
院中异常压抑的宁静被脚步声与呼喊声打破,是边跑边找凤常鸣的凤凌空。凤小爷流着家主血,凤常鸣院中的禁制对他没有作用。他这一路跑得那是一个畅通无阻。
“父亲!你不要再躲了!再躲我可真要生气了!”
不见凤常鸣出来的凤小爷怒鸣着一脚踹开父亲卧房的雕花大门,他见屏风后面有人影绰绰,立即愤愤不平地绕过了屏风。
“父亲媚宗——”
凤凌空的话凝在了口中。确实,屏风后面的人影之一是凤常鸣没错,可凤常鸣此时正跪在地上,被人用法器顶着喉咙口,满脸求饶。
见了凤凌空,凤常鸣形色一喜,死灰般的脸上透出些光彩来。凤凌空却是讷讷的。
“你、你是……?你是娘……?”
对上谢薇朝着自己投来的眼神,忘了呼吸的凤凌空有些呆滞。
他长这么大,从未被人用这样冰冷、这样凛冽的眼神盯着看过。就是嫌他不成器的长老们,看他的眼底也总会留有一分温度。
但,面前这个女人不一样。
她冰冷得就像是连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都尽数冻结。她的眼中没有分毫的感情波动,人在她眼中仿佛不是活物。
比起穿着打扮与衣饰发型的差异,这种如冰似雪的眼神才是让凤凌空在认出谢薇的同时也怀疑谢薇不是谢薇的最主要原因。
“我不是你娘。”
凤常鸣刚想说话,谢薇就一匕首刺入了他的喉头。
凤常鸣的喉咙里瞬间被血淹没,他呛咳两下,瞳孔疯狂收缩,不敢相信谢薇真的会对他动手,还是在他儿子的面前动手!
——『凌儿已经没了娘,难道你还想让他没了爹吗!?』
凤常鸣的神识如此朝着谢薇嘶喊,谢薇手里的匕首法器却是愈发往凤常鸣喉咙深处捅去。凤常鸣吐出一溜血沫,舌头被匕首搅成了碎块。
“小凌儿会没了娘,不都是因为你么?”
握着匕首缓缓搅动,谢薇神情淡淡,像是再说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事情。
“凤凌空,你要记得你娘叫姬合。欢,是我媚宗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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