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隆客栈的伙计和平安客栈的伙计当街掐了起来。周围的人见怪不怪,纷纷有默契地绕道而行,看来是习以为常了。
福顺客栈的伙计见缝插针,趁着鑫隆客栈的伙计和平安客栈的伙计当街过起招来的功夫,又往谢薇和和尚的面前凑了凑。
“二位客官是一道的?”
小伙计一双眼睛就跟偷油老鼠似的,贼亮贼亮。他不停地打量着身形魁梧,连僧袍都很难罩住其肌肉曲线的和尚,又不停用暧。昧的视线来回描摹谢薇点了雀斑也掩不住其精致的面孔。看他那眼神,谢薇怀疑这一瞬他已经在心里写出了一、两本《我与大师共春。宵》、《坏坏和尚将我疼》这样的话本儿了。
“客官们要是一道的,那我给你们开个上房如何?二位一起入住,还是一晚只收五个下品灵石包一顿早餐,绝不加价。二位意下如何?”
和尚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谢薇。他没有过往的记忆,遇到事情有时候会反应慢一拍。这一路上大事小事都是谢薇拍板,他已经习惯万事都交给谢薇做决定了。
谢薇还未回答,掐得一脸血的俩伙计就一起撞开了想要偷家的福顺客栈伙计。
“仙友!千万莫听他的!福顺客栈便宜归便宜,可房间不隔音床板特别薄!这位大师要睡上去——”
平安客栈的伙计咽了口口水,显然是脑补了一下九尺的和尚与五尺的谢薇如何黄暴:“床板铁定会塌!”
鑫隆客栈的伙计手里揪着平安客栈伙计的衣领,嘴上却在帮腔:“就是说呀!客官要是去了福顺客栈,明日准得后悔!”
三个伙计吵得不可开交,引得周围修为纷纷侧目,谢薇若有所思地听了好一会儿,这才装出一幅艰难抉择的模样作出了选择:“我二人只听过凤家和平安客栈的。名头……”
平安客栈的伙计顿时眉开眼笑,鑫隆客栈的伙计则啐了一声,骂道:“无知的井底之蛙!”
“陈二狗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懂个屁!”
平安客栈的伙计回头冲着鑫隆客栈的伙计骂了几句,跟着又变出一张谄媚的脸来对着谢薇与和尚笑:“二位仙友不用介意,狗嘴吐不出象牙,何必在乎一只狗的汪汪乱吠?”
说罢理也不理鑫隆客栈伙计的叫骂,引着谢薇与和尚快步离开街道,走进了足有六层的客栈里。
挂着红底黑边旌旗的平安客栈果然有着都邑郡第一客栈的派头,只可惜门可罗雀,其中打尖儿住店的修士不多。原因嘛……不用说,自然是凤家与白家之争。
仙云十三州上有四大修真。世家,凤家就是其中一员。
从白手起家到一方富豪,凤家上下已经传了一百多代人。凤家最早在新州置产,后来将产业发展到了棠州、华州与晏州。过去在这四洲上,超过九成的店子都是凤家的产业。
然而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凤家还没成为第一修真。世家大族呢内部就开始了明争暗斗。内斗使得凤家人才凋零,到了这一辈,家主凤常鸣已是家中独子。
凤常鸣颇有文人气质,性格柔软,喜爱花鸟山水,擅长诗文乐音,灵根也是容易修炼的水木双灵根,唯独就缺乏了那么一点儿经商的才能。他接过凤家这个重担后凤家是一年不如一年。
同是四大修真。世家之一的白家率先把手伸向了凤家的旗下产业,尔后另外两家也明里暗里瓜分蚕食了一部分凤家的旧部。凤家一退再退,凤常鸣不得已移居晏州,沦落到守着晏州这最后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的地步。
白家可不准备就此收手。这不,这会儿连都邑郡里的店家都旗帜分明地分成了两派。和平安客栈一样挂红底黑边旌旗的就是凤家的产业。挂白底金边旌旗的,那就是白家的产业。
谢薇点了几样吃食,就与和尚在大堂里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了。
和尚不会传音入密,神识被封后也没法用神识和谢薇交流,便低下头来,弓着背压低声音问谢薇:“施主,我们来这里是为了……?”
“找我师姐。”
谢薇嘴唇不动,只单方面用神识对和尚说:“我师姐如果还活着,她逃出生天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必然是来找凤常鸣。”
和尚面露不解,谢薇便勾起小指朝他晃了晃:“凤常鸣是她这个。”
“……小拇指?”
“是情头啦。”
媚宗宗主姬合。欢与凤家家主凤常鸣从一百年前就相互恋慕,情定三生了。可凤家哪里能接受一个媚宗女修、还是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的媚宗宗主进门?
哪怕凤家已经落魄,凤常鸣的父母仙去多年管不着凤常鸣的人生大事,只要凤家的长老们还活着一个,凤家就永远容不下一个姬合。欢。
凤常鸣对姬合。欢一往情深,竟因为给不了姬合。欢正妻名分而至今未娶。凤家长老看凤常鸣不肯开枝散叶,怕凤家就此绝了香火,终是松了口,允许凤常鸣和姬合。欢来往,也允许姬合。欢为凤常鸣生儿育女。
然而凤家长老也明着说了:凤家永远不会承认姬合。欢与凤常鸣的关系,姬合。欢就是生了子,孩子也会被当作“母亲不明”养在凤家,不许接触姬合。欢。更不允许任何人告诉孩子,姬合。欢就是他们的生母。
姬合。欢心痛难忍,但为了心爱的人还是接纳了这一条件,经常避人耳目与凤常鸣相会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