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铁路建筑公司的作业现场,柳侠在洪军的带领下,找到了曾经帮过他们的现场负责人李长生。
李长生听了柳侠的建议,拿出手机说:“这儿没信号,麻烦用一下你的车,往现场方向开五公里;还有,我建议你也给自己的上级打个电话,总公司出门,比咱们有分量。”
柳侠带着李长生开车往回走,手机有了信号后,他给马千里打了个电话,除了沈克己他们被敲诈的过程,还有自己来到均乐县后发生的一切。
马千里破口大骂:“这些鼠目寸光贪婪恶毒的王八蛋,柳儿,弄死他们,把李长生他们总公司领导的电话给我,我跟他们联系,我就不信他们那个地方的领导那么牛逼,敢把所有外地进驻的单位都给得罪光。”
柳侠的测绘队人少,不显眼,他们主要是吃技术,李长生他们可是需要大量物质的原材料,他们这几年被敲诈勒索、偷盗抢劫了不知道多少次,李长生的怨气比柳侠还大,他们公司其他筑路分队也跟他的遭遇差不多,他们曾经受到过的人身伤害不止十次八次,许铮这样都算轻的,他们的上级也是一肚子火,所以很快就和马千里口头约定,接受记者的采访,发表公开宣言,表示对中南西部某些地方政府不作为的谴责。
从筑路队那里出来,柳侠三个人又来到了几十里外一个正在修建的大型水库。
李长生告诉他,承建这个水库的建筑公司被偷得一度停工待料,夜间看管材料的人员被打成重伤,现在的这个负责人也姓李,是两个月前刚刚换上来的,原来的负责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受不了每天都可能被敲诈勒索的压力,丢下工地走了。
水库的李经理也听说了柳侠他们的事,他表示:“我不敢保证能说服我总公司领导,但如果有记者找到我,我会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从水库回来,柳侠才买了东西来到医院。
许铮的伤在高温环境中耽误了近十个小时,感染了,要住院治疗。
柳侠看到许铮就说:“对不起。”
许铮红着眼睛摇头:“没有柳工,我挺高兴的,快三十了,我这还是第一次打架,过瘾。只是,咱们以后在这里的处境恐怕会更……”
柳侠打断他:“不可能,如果是那样,咱们就放弃这个工程。”
许铮说:“我觉得我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就是听袁黎明的,停薪留职来了咱们小队。”
柳侠拍拍他的肩:“我觉得也是。”
他的手机响了,是李师傅。
李师傅和关强在政府继续碰钉子,不搭理他们的是不搭理,搭理的去问了一圈后,都表示不知道谁负责这种事,刚刚,李师傅和关强被政府门口的保安给请了出来。
柳侠关了手机,对许铮说:“许,我有个请求,不喜欢你直说不喜欢,我能理解,知道你现在很难受;行了咱们就一起去。”
许铮说:“柳工你说吧,什么我都答应。”
柳侠说:“现在,咱们去政府门口,和铁路建筑队,还有水库的一部分工人,一起跟均乐县政府要个说法。”
许铮掀开腿上的毛巾被就跳了下来:“走,妈的,我豁出去坐牢,也要把那群杂碎告倒。”
去政府门口示威,是柳侠非常不愿意走的一步,可苏元洲还在拘留所,那个治安科的黄牙明显和看守所关系密切,如果他们不采取点行动,苏元洲今天不知道会在里面遭遇什么。
柳侠和孙准在前面走,洪军扶着许铮跟在后面,柳侠的电话又响了,是柳岸。
柳岸说:“小叔,你附近有人有电脑吗?如果有,你跟人借一下,上网看。”
柳侠说:“医院没有,这里的医院比双山还简陋。”
柳岸说:“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柳侠说:“我感到,得一会儿,柳岸,你睡会儿吧,你前天忙到现在,必须得休息一会儿了。”
柳岸说:“我知道,我就说去你那儿屋睡呢。”
柳侠和自己队里四个人一起,来到了均乐县政府门前,他和已经赶到的李长生一起,拉起了一道横幅:我们响应国家号召,为振兴西南经济开山铺路,请给我们一点安全保障。
关强和李长生一个身材高大的手下一起,拉着另一条横幅:我们要求不多,只要求不被敲诈,不被勒索,不在被车匪路霸打伤后再被政府送进拘留所,不再被为虎作伥的警察刑讯逼供。
……
这个时代,电脑还不太普及,还没有“网民”这个称呼,把上网做为日常的,除了精英一族,就是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家庭。
但中国太大,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家庭或人口上网,也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均乐县虽然经济非常落后,但县政府的领导们还是有电脑,上得去网的,很快,政府里有人发现,他们的电脑上,有一条非常显眼的新闻:中南省金丽市均乐县车匪路霸猖獗,警匪一家,外地进驻企业被敲诈勒索成为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