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章晴往门边走了走,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道:“我去吩咐厨房,烧一些热水给你沐浴。”
青云信缩在床里,闷声道:“好……”
……
他仰躺在浴桶之内,微微合上的双眼,修长如玉雕般的手指扣上了边沿。他望了一眼案上的药瓶,又匆匆别过了脸去。
从京城出发之后,他和薛章晴带着亲兵赶了一路,身体越发的不适,吃什么都没胃口,薛章晴吓得不行,硬是拉着他找大夫。
他素来强硬惯了,以为是受了伤加染了风寒所致。
后来实在拗不过薛章晴,这才看了大夫,喝了几副乱七八糟的药,也没什么效果,大夫弄不清他是什么病症。
等到了丹阳,一连着两个月,他忙得头晕脑胀,等到来得及去关注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肚子已经显了。
那大夫什么也没说,丢给他一粒药丸便逃之夭夭。
他知道,里头是堕胎的药丸。他犹豫了几天,终究是没有服用。
小皇帝要他十年不准回京城,他知道,十年之后,公主只怕已经把他忘记了。皇帝要他斩断和公主府的联系。
可是,没了和公主府的联系,他又剩下什么呢。
他很想要有一个人,永远是自己的亲人,永远不会抛弃他。他来到这世上,似乎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手指附上已经隆起的小腹,他的眼神很茫然。
周小贺好不容易摸到了青云信的屋子,就见薛章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乱走。
便过去同薛章晴打了个招呼。
薛章晴看到她来了,非常惊讶,还有点呆呆的,瞧上去非常可疑。
“咦,你做什么晚上来?”她道。
周小贺道:“找车骑将军聊聊天啊,问问他凌阳的情况。”
薛章晴果断道:“他在沐浴,你回去吧,明天再来。”
周小贺惊了:“他沐浴你守在这里干什么?”
薛章晴脸可疑的红了,她喃喃道:“我?我等他有正紧事儿,我可是他的副手,你就别管了。”
周小贺:“……”
姐妹你很危险啊!竟然想嫖长公主的男人!
薛章晴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言行磕磕绊绊瞧上去有些诡异,便咳了几声道:“走吧走吧,你不是要问凌阳的情况嘛,我也可以!咱们好久没见了,去我房里说话吧,将军他累狠了,让他沐浴完休息吧。”
周小贺神情微妙的看了她一眼:“真是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体贴的人。”
薛章晴:“……”
薛章晴的卧房挺简单的,她在京城万千宠爱,自从薛博雅进了绝境天牢之后,薛家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薛章晴的身上。
这丫头成了京城头一号的富婆,白玉为堂金做马。
难为她能忍得了这么素雅的环境。
小姑娘简单给周小贺介绍了一下情况:这羌人叛乱的源头,其实根本不是陆华荣说的什么人家狼子野心,而是陆华荣这个憨批把一个神堂给拆了。
羌人原本是生活在塞外的一个不落,后来被胡人灭了国,大周在凌阳划了一块地给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安居乐业。
“日久天长,羌人和汉人早就融在了一起了,陆荣华统领凌阳郡兵马之后,不顾素来的政策,常常找羌人的麻烦,今年上半年,陆华荣要给一个大儒盖庙,选中了屠岸村的一块风水宝地,就把人家原先的神堂给拆了!”薛章晴道。
周小贺:“他这不是有毛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