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从前和以后的许多话。
喻冬总是觉得,宋丰丰给了他太多太多的东西。所有的鼓励,所有的温柔,所有他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有共度的时光,全都是宋丰丰赠予自己的。
“……快十年了。”喻冬轻声说。
他们相识将近十年了,日子过得又慢,又快,像一辆不太好看但十分稳妥的自行车,载着他俩一路往前去了,只留下吱吱嘎嘎、哐当作响的声音,还隐约在耳。
来到玉河桥的那一天,他茫然而紧张。行李箱掉了一个轮子,一路拖着其实很难走。没有人送他过来,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名义上的哥哥。他一个人走出火车站,穿过大半个被台风洗礼的城市,站在被日头照得发白的玉河桥上。
那天的阳光太凶猛了,天蓝得发白,树被照得发白。他抬头向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人询问地址,当时并未觉得自己会得到回答。
他还记得宋丰丰手里拿着冰淇淋,整个人斜靠在二楼的天台边缘上,伸出了脑袋,竭力要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谢谢。”喻冬红了眼眶,亲吻着宋丰丰,细细碎碎地跟他道谢。
那天他也向宋丰丰道谢了,可是宋丰丰没听清楚。今天他反反复复地说着,把这两个咀嚼来咀嚼去,只恨没办法将心头的所有感情都说得清楚明白。
宋丰丰轻拍他的背,嗅着他头发里洗发水的气味,笑着说了句“傻仔”。
人情绪激动的时候太难控制脸部表情了。喻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摸着宋丰丰被冷雨打湿的头发,吻了又吻。
“以后还有很多个十年。”宋丰丰说。
喻冬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
他在这段关系中尝试竭尽全力,但并不会设想自己能得到圆满结局。
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任何证明文件,没有任何束缚,全凭一颗心来自己把控。即便是有证明文件和束缚的关系,也不见得一定能平稳走到最后,他的家庭就是最好的例子。
宋丰丰认真对他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没、没有永远。”喻冬抽了抽鼻子,“这种话……不可靠……”
宋丰丰笑了,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
“那就不说‘永远’。”他小声说,“在你厌倦我之前,我会一直爱你。”
郑随波给喻冬回了邮件,他恰好认识张敬想找的这位婚纱设计师,于是爽快答应帮张敬问一问设计师的档期和价格。
吴曈来敲他的门,片刻之后没有回应,便掏出自己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郑随波示意他随便坐,目光仍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室内光线昏暗,吴曈稍稍拉开了窗帘。窗外飘着细雪,蒙蒙地在天地间罩了一层。
他轻轻哼起了歌,开始在郑随波的家里翻找可以吃的东西。
炉火烧沸了锅子里的水,他把切成块的青菜丢了进去。
“你的论文写完了?”郑随波不知何时也进了厨房,从橱柜里找出一包薯片,拆开了吃。
“还差一点数据。”吴曈打了个呵欠,“昨晚上熬夜写的,今天一早就来找你了。”
他揽着郑随波的腰,从他嘴巴上咬走一块薯片:“我们一起住不好吗?”
“我这里这么窄,怎么跟你一起住?”郑随波又低头拿出两片塞到他嘴巴里,“等我们有钱买房子再说吧。”
“我们两个凑钱就可以租大一点的公寓了。”吴曈说,“反正我也经常来你这里住,不就是一张床睡两个人的问题?”
他揉着郑随波的腰,郑随波一个激灵,立刻躲开。
“今天不做。”他声明,“我要帮喻冬办点事情。”
吴曈失望极了:“我带了新东西来。”
郑随波脸上一赧:“那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