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笑?”宋丰丰小声说,“我紧张死了,你还笑?”
喻冬揉着他的脑袋。宋丰丰头发很粗很硬,因而一直都剪平头。他考试之前才刚去过一趟理发店,头发茬短短的,戳着喻冬的手心,有种微微发麻的舒服感觉。喻冬就着他吻自己颈脖的姿势,抱着宋丰丰的脑袋蹭来蹭去,呻吟声很轻很软。
他知道肯定会疼,但没想过这么难熬。宋丰丰紧张,他也紧张。他们要跨过一道门了,像经历一次洗礼。喻冬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这房子隔音不好,虽然室内光线昏暗,可是外头还是又热又烈的大太阳。
这样的白天,这样的情事。
他的心跳激烈得让他喘不过气。宋丰丰的手上带着汗湿的味道,还有水果味润滑液的古怪香味。手指抹去了喻冬的眼泪,他干脆抓住宋丰丰的手,在他虎口处狠狠咬了一口。
宋丰丰干脆俯身抱着他,小小声地在喻冬耳边讲话。
他不懂说漂亮的话,只能结结巴巴地安抚喻冬。喻冬偶尔“嗯”一声权当回应,双臂却紧紧揽着宋丰丰,不愿让他退开分寸。
碳炉上架起了铁丝网,虾和新鲜的鱿鱼放在上面,随着碳火而渐渐变红,渐渐卷曲。
宋丰丰认真地烤,偶尔抬头看一眼喻冬。
喻冬拿着一瓶刚开盖的冰可乐,斜靠在天台边上。已经是傍晚了,天空红成一片,金色的云被搅碎了似的,一缕缕黏在天上。从玉河桥方向一直往前看,能看到无数霞光中沉默伫立的渔船。
有人骑着自行车从玉河桥上经过,铃声叮叮地响。对面街的烧鸭摊前满是排队买东西的人,四五只红彤彤的鸭子被吊着脖子,挂在玻璃橱窗中。
“你坐一坐。”宋丰丰说,“一直站着做什么?”
“腰疼。”喻冬转身瞥他一眼,勾勾手指示意他把烤虾和鱿鱼片拿给自己,“屁股疼。”
宋丰丰尴尬地笑了,挠挠耳朵:“哎,那个……第一次,我也不太熟练。”
年轻人精力充沛,等两人饿着肚子醒来,才发现在床上滚了大半天,连午饭都没吃。
这么热的天气,两个男孩子在床上挤着一点也不好受。但宋丰丰和喻冬都没有责怪对方,而是一致认为,都是风扇的错。
两人把衣服床单都塞进了洗衣机里,连带席子也刷了一遍。喻冬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他不得不用冷水拍了几下,试图让它们稍稍褪色。
但没有成功。宋丰丰端着一碟虾和鱿鱼走到喻冬身边,很清晰地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吻痕。
喻冬饿坏了。两人吃了宋丰丰买回来的方便面,还是觉得没填饱,但家里的东西不多,宋丰丰建议出门去吃,喻冬却不愿意。
“这样子怎么出门?”他指着自己的脖子,目露凶光,“我又没有你那么黑!”
宋丰丰亲亲热热地黏着他,给了他一个可行的建议:“那以后你负责亲我。我不怕留痕迹的,反正也看不出来。”
此时宋丰丰又碰了碰喻冬的脖子,莫名其妙地笑了。
喻冬转头看他,半天没说一句话。
太可怕了。他心里翻卷着惊涛骇浪。真的很可怕——他现在一见到宋丰丰,就想凑过去,想贴着他,想吻他。
跨过那道门之后,人会变得这么奇怪吗?
喻冬吃着鱿鱼片,陷入了沉默。
“外卖来了。”宋丰丰说。
有个骑着自行车正蹬上玉河桥,车后放着一个外卖箱。
他顺手在喻冬脑袋上揉了一把,转身下楼。楼阶走到一半,却听到喻冬也跟着自己下来了。
宋丰丰:“?”
喻冬站在楼梯上看他,没吭声。傍晚的阳光热度不够,但色泽漂亮。喻冬的头发和脖子都被这金色的光笼罩了,眼里全是温柔的神情。
宋丰丰心中一动,伸手去拉喻冬。他们在楼梯转角的角落里接吻,情事的余韵像汗水一样,不断从身体内部涌出来。
“我忍着没碰你。”宋丰丰把喻冬压在自己怀中,“学坏了啊。”
喻冬抬头,用鼻尖蹭他下巴,片刻之后才嘶哑着声音说:“黑丰,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