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有风吹过,迤逦在假山的影子极有节奏地晃荡着。
锦虞阖敛的双眸一片氤氲。
咬着唇,又去咬牙,喉咙破出几许勾魂的呢喃:“阿衍,阿衍……”
两人粘连着,连哥哥都省了。
池衍始终没说一句话。
抱她起来,纤长勾在自己腰部两侧。
裙裳都还在。
只是领襟凌乱,褪了里边的半件。
……
都说往日如烟,梦似轻花。
但既然想起来了,至少这辈子,不可能再忘记。
池衍躺在床榻。
临死之前,那胸口的窒息感仿佛在渐渐消退,昏沉的脑子,意识一点一点恢复了过来。
终于,他慢慢睁开了双眸。
从一段悠长悠长的梦中醒来。
眼前是幽幽柔亮的光,耳边是江水拍岸的声响。
池衍一身玉白丝衣,盖着锦被,躺着的,是船舱的梨木板床。
睡意清醒,他又是一瞬恍然。
怔愣片刻,池衍缓缓掀被坐起。
手心下意识往身上探了探,全然没有一处伤口。
再环顾四周,是船舱无误。
船身随着水波略微摇动,窗缝散入淡薄的夜影,案旁一盏巧致的银灯,木施上搭了件雪色狐氅。
一景一物,都甚是熟悉。
池衍起身下榻,随手取过边上的月白锦袍,穿上。
走到案边,铺展着一张牛皮纸,上面画注的是永州地形图。
剑眉略微拧起,修眸凝惑。
此情此景,他可断定,是楚陵之战,他领兵前往永州的途中。
当时,统兵攻打东陵王城的,是尉迟亓。
那时他未有留意,眼下想来,尉迟亓毛遂自荐揽下重任,是早便设好了局。
池衍眸中精芒闪过,随后又皱了眉眼。
他分明已经死在了宣山之外,乱箭穿心,怎么回到了几个月前?
“哎哟,祖宗诶——”
便在这时,船舱外隐约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
池衍心中一动,尚未迟疑便转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