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异端审判局迷路了?
发散着不切合实际的臆想,他刷脸顺利进入了凯姆特皇宫,奥古斯都是个相当宽宏的帝王,一点也不介意臣下自由的出入他的后花园。皇宫内部如表面上一样平静,可越平静,克里斯多夫就觉得越压抑,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不知何时就会彻底爆发。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狂奔到皇宫的核心区域,惊慌的外事大臣却意外扑了个空,卧室、书房、议事厅、花园……所有奥古斯都可能在的地方全被找了个遍,却一无所获。奥古斯都喜爱独行的性格在此刻暴露出了巨大的弊端,这么多的侍女侍从竟没有一个能说出帝王的去向。
“冷静,冷静……”克里斯多夫揉乱了短发,“那个烂酒鬼死哪里去了……”
揉着揉着,他突然灵光一闪,整个人都顿了一下,“……是那里。”
自言自语的吐出这三个字,克里斯多夫转身开始狂奔。
先是各国使臣炸市区,后有阿列克谢自曝丑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是奥古斯都也不会疯到找不到人影的地步,可偏偏他常去的地方又确实没人。
这样想来,他就只有一个地方能去了。
在奥古斯都继承王位之后,王太后就搬去了专门为她建造的小礼堂,日日夜夜侍奉圣光,将属于皇后的房间留给了未来的儿媳。而这座礼堂由奥古斯都亲自督造,就在皇宫主殿的后面。
事实证明,克里斯多夫丝毫没有愧对“奥古斯都心腹”这个人设,在礼堂门口看见罗尔德这位内务大管家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陛下在里面吗?”克里斯多夫跑到罗尔德身前停了下来,“我有紧急的事要禀告陛下!”
面色严肃的罗尔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事有多紧急,但恐怕陛下现在谁也见不了。”
“……什么?”被拒绝的克里斯多夫楞了楞。
“相信我,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陛下进去多长时间了?”外事大臣焦躁不安的问道。
“已经有差不多二十分钟了。”罗尔德抬手看了看怀表回答道。
奥古斯都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与母亲面对面谈话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年幼的时候是她不想,后来是他不想,这样算来,他们大概已经生疏到连“母子”这个称呼都有点名不副实了吧?
凯姆特的王太后背对着儿子跪在圣光像前,纤细背影依然窈窕,并没有其他贵妇人不可避免的臃肿发胖。
“你来啦。”她轻声说道,站起来转过身,被时光铭刻痕迹的脸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绝代风姿,她的气质就像是醇酒,由岁月酝酿出无可比拟的香气,哪怕是已近暮年,这个女人依然美丽的可怕。
看着母亲淡然的神情,奥古斯都感觉胸膛内一阵气血上涌,他很清楚这并不寻常,体内的某样东西正在崩塌,情绪在瞬间就滑落到了崩溃边缘,他极力想挽回却无能为力。于是,他来到了这里,压抑着自己的歇斯底里,来寻求疏远多年的母亲的帮助。
“呵,一看你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我就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了。”冷笑蔓延上了他的嘴角。
“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放任他带走你。”王太后冷静的回答。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炸弹,彻底引爆了奥古斯都本来就岌岌可危的理智。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他状若疯癫的叫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背叛了我?!”
王太后也在瞬间变了脸色,她抛弃掉了冷静自持的表象,小跑着来到一脸痛苦捂住脑袋的奥古斯都身前,惊慌的把他抱进了怀里,“亲爱的,你怎么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怀中的青年已经由面露痛苦转变成了浑身痉挛,王太后非常了解自己这个小儿子,他根本不是会为自己其实是私生子这点小事而痛苦的弱者。在冷酷无情上,他与亲生父亲一脉相承,但在无情的宫廷斗争里,这才是正确的生存之道。王太后相信就算某一天有十七八个男人窜出来自称自己的情夫,奥古斯都只会笑笑就一笔带过,正是吃准了这一点,她才能在刚开始时表现的如此冷淡。
而现在,本该无动于衷的青年却在瞬间情绪全面崩盘,甚至都失去了正常的行动能力,早已不是天真少女的王太后瞬间就将嫌疑人锁定在了自己的老情人身上。
阿列克谢的自曝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他不仅动摇了奥古斯都皇室正统的地位,给他扣上了谋杀教皇的帽子,最重要的是,引爆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后手。
而这个后手,将毁灭他的亲生儿子。
“别害怕,奥古斯都,别害怕,”想通了一切的王太后搂紧了正在痛苦挣扎的青年,“母亲在这里,母亲会保护你的……”
“……陛下?!发生了什么事?”
像是听到了礼堂里的异动,克里斯多夫不顾罗尔德的阻拦硬是创了进来,可一看清礼堂内部的情况,他整个人就楞住了,连带着身后一脸不赞同的大总管也楞住了。
只见他们无所不能的陛下正躺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而一向与陛下关系冷淡的王太后却以保护者的姿态拥抱着他。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