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经历了阿列克谢锒档入狱、阿克辛失势、莱茵哈特蛛化之后,这一代的长老会逐渐式微,以至于被奥古斯都夺权成功,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群老狐狸就沉寂了下去,他们只是在黑暗里窥视着、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的来临。
下一次机会的来临。
除开这些现实因素,挡在锡安会与蛛后之间的则是一道名为“信仰”的天堑。
作为寄生在圣光教上的一枚毒瘤,锡安会的所有成员都着一个共同的身份──圣光追随者,圣光教利用扩大信徒规模来统治世界,将半位面所有种族都囊括其中,而锡安会却固执的认为圣光是凯姆特人的守护神,唯有身为原住民的凯姆特人才能成为圣光的代言人,他们和正统教廷的差异仅仅在于对教义的解释,而不是对信仰的质疑。
无论虔诚与否,对圣光的绝对忠诚是锡安会成员最起码的要求,哪怕是瓦伦丁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弃信仰,实际上,在教廷内部甚至流传着“唯有狂信徒才能踏足锡安会”的说法。
若是锡安会投靠了蛛后,在不明所以的外人看来,大概只是这个神秘地下组织又一次疯狂之举,可在教廷内部,足以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甚至说不定会动摇其根基,能够动摇圣光教这棵盘很错节的巨树,其背后的复杂利益关系已经到了难以厘清的地步。
但实际上,这些并不会发生,瓦伦丁知道信仰在奥古斯都眼里大概就是一件无聊事,但在这个被信仰统治的半位面,哪怕是无解如奥古斯都也不得不遵守既定的游戏规则。
凯姆特人天生就对圣光有着远超其他种族的亲和力,在他们占据主导地位的国度里,比起王权和血统,信仰才是统治的根基。
如若不是就算下了命令也没人听,瓦伦丁估计奥古斯都早就命令大军踏平圣城了。
凯姆特帝国尚且如此,更别说狂信徒扎堆的锡安会了,只要有人梢微冒出一点叛教的苗头,都能被周围的那群圣光至上的疯子撕成碎片。
再说了,若是真的整个锡安会都站到了圣光的对立面,以奥古斯都不怕张扬的性格,无论是小丑还是瘟疫医生都是比妲诺丝更合适的袭城人选,然而现实则是他隐瞒着另外两名核心人员,派出了表面上和锡安会毫无关系的妲诺丝来掩盖自己的真正意图。
由此可见,叛变到蛛后阵营的并不是锡安会,而是奥古斯都本人,预言家格里姆和女巫格蕾丝都是这个家伙的帮凶。
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前的疑惑都迎刃而解,只是一想到这位无法无天的大爷把目标瞄准了盟约大会,瓦伦丁的额角就隐隐发痛。
然而日精灵王庭如今的处境并不允许他停下来深思,失去了指挥官的昆虫大军并没有失去目标,反而彻底进入了失控状态,论单体战斗力,它们确实不如战争傀儡,但凭借着庞大的数量,狼头人也只能勉勉强强的将它们阻拦在城墙外面,随着双方不断地消耗,这种僵持的局面势必会被打破,而且并不会向着对日精灵有利的方向发展。
瓦伦丁叹了口气,在独自一人的角落里,双手摀住脸,第一次放任疲惫之色爬上了眉宇。
从扶持辛西娅登上王位至今,暗杀、诅咒、构陷、邪神、私刑、背叛,他的神经从来没有一刻放松,也得不到半刻的喘息之机。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他不能示弱,不能放松,不能心软,不能被敌人抓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因为他的敌人绝对不会对他有半分的心慈手软。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残留着刑罚的疤痕,再过几日,这些痕迹就会消失无踪,回到还未经受过锥心之痛的样子,就像他方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得力部下,过不了多久,就不会有多少人记得那名女子的存在。
妲诺丝的死亡在湍急的漩涡里惊不起半分涟漪,而他不想要成为第二个妲诺丝。
放任自己在原地呆了三分钟,瓦伦丁整理了一下因翻墙而略显凌乱的衣物,收敛起了情绪,瞧准了方向,迅速向皇宫奔跑了起来。
在全力以赴的状态下,居民区到皇宫的这段距离转瞬即逝,等到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出现在瑟曼王和伊莎贝拉面前时,为老不尊的日精灵王大人已经是了“哭给你看”的状态了。
“感谢圣光,你可算是回来了。”伊莎贝拉急匆匆的迎了过来。
“一个好消息,”瓦伦丁越过了她,扫视了周围的人群,又补充了下半句,“……和一个坏消息。”
“先说好的!”第二皇女大人显然没有选择恐惧症。
“好消息是我已经杀死了对方的指挥官,现在那群大虫子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它们都是用巫蛊催生出来的产物,基本没什么智商,哪怕是最弱智的计策也会乖乖上当。”
“嗯……那坏的呢?”伊莎贝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催生它们的力量来自于蛛后,”想到了邮轮上人间地狱般的景象,瓦伦丁不着痕迹的微微皱眉,“蛛后的力量感染性非常强,它们会同化自己的猎物,将之转化为自己的同伴,一旦蛛化开始,这个进程就不可逆转了。”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啊。”伊莎贝拉苦笑道。
精灵的生育率本来就是出了名的低,日精灵一族在沙漠里繁衍生息了几千年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可现在聚集在王城里的也只有数百人而已,这里面固然有一部分卫队被其他皇族带走的原因,但从侧面也可以看出日精灵的数量本就不容乐观。
与生育率成反比的则是精灵惊人的战斗力,或者说,正是因为成年个体的强大,他们才会如此难以繁衍,毕竟大自然总是公平的。
“不能让他们进城!”
在听到了瓦伦丁带来的消息之后,瑟曼王立即就做出了决断,此时的他终于摆出了王者的架势,半点看不出之前的赖皮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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