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瓦伦丁闭上了眼楮,久违的漆黑和虚弱包围了他,要是再让血这么流下去,他八成过不了多久就要袭击活人了,说不定还能掀起新一轮的恐慌,为本来就焦头烂额的局面添砖加瓦。
他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
沉浸在黑暗里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他**上的眼楮已经闭合,精神上的眼楮却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乏味的灰色墙面、简单的桌椅、完全坏掉的顶灯……要说这间屋子里有什么还能稍微有点趣味,那大概就是被铁链束缚在座椅上的自己了吧?
巴勒特那家伙就是这么看着这个世界吧?舍弃了这双危险之极的眼楮,彻底跳出了旋转的深渊,获得了另类的“视觉”,这举动不可谓不聪明,却是瓦伦丁无法效仿的道路。全靠着眼楮与黑魔法融合才活到现在的自己,早就失去了对深渊说“不”的权力。
想到这里,瓦伦丁突然皱起了眉头,精神力比纯粹的肉眼灵敏的多,他此刻能够鲜明的感觉到,一个移动的生命体正在向关押他的房间靠近。他知道来人是谁,一个每天都在给这所“监牢”里的囚犯送饭的“狱卒”,只不过今天来的实在晚了些。
“吱嘎。”
门被外力推开,瓦伦丁闻声慢慢睁开眼楮,穿着纯白修士服的安迪映入了眼帘,只见他提着一个对法职来说未免太过沉重的巨大盒子,气喘吁吁的将盒子放到了房间里唯一的桌子上,额头已经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不公平。”
过了良久,安迪终于靠着桌子喘匀了气,一把拉开了盒子上的盖子,露出了里面盛放的内容,竟然是几十只炼金鸟。
“为什么我就要每天累死累活的,而你们就在这里装死就行了?”
“大概是因为你级别不够吧,”瓦伦丁扯了扯嘴角,“毕竟只有重要人士‘受挫’才能熄灭那些贵族老爷们的怒火啊。”
“呸!熄灭个大头鬼啊!”
不以为然的“啧”了一声,安迪粗鲁的抓起了一把替死鸟,扑头盖脸的砸到了自家上司的身上,甫一接触活人的身躯,这些小玩意儿就自顾自的开始释放体内储存的生命力,将之一股脑的灌输到瓦伦丁虚弱的身体内。
“艾伯特改良了这些玩意儿,用来给你们‘带饭’。”
把箱子推开,安迪呈大字状躺在了桌面上,他也是没办法了,房间里没有第二把椅子,总不能直接坐到递上去。
“我知道生命力这玩意儿不管饱,但现在也没法真的让你们吃饭,凑合凑合吧。”
瓦伦丁对此其实没什么意见,他就是靠吸食生命力活着的,安迪要是真的带来了通常意义上的食物,到时候头疼的反而是他了,只不过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罢了。
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涌进身体,他舒服得几乎要喟叹出声,“我的邻居怎么样?”
“你是指我的倒霉大哥吗?”安迪眼皮都懒得抬,“他还是老样子,比你好不到哪里去,直接拿左右手开刀,咱们的教皇老爷子这次是真的气的够呛啊。”
了然的点点头,瓦伦丁继续问道,“妲诺丝和艾伯特呢?”
“他们的工作都做完了,今天一早就启程回总部了,毕竟不能指望伊恩一个人就把活都干了呀。”
“说的也是,总不能让他们白拿工资,”赞同的点了点头,瓦伦丁招呼红发修士,“你过来一下,我左手有根竹签歪了。”
安迪闻言一下子蹦到了地上,指着瓦伦丁一脸崩溃,“你是变态吗!那种东西歪了就歪了别纠结好吗!”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到瓦伦丁面前蹲下,挨个手指查看插在里面的竹签,“啧啧啧,谁干的啊,下手可够黑的,这扎法简直就是跟你有深仇大恨,不是做做样子就好了嘛,这可是公报私仇了啊。”
“以前的一个熟人,曾经给格蕾丝写过情书。”瓦伦丁轻描淡写的说。
“得了,我也别帮你扶正了,”安迪不屑的撇撇嘴,“就留着你们这两个情敌未遂好好的相爱相杀吧。”
“那你不如直接把竹签全部拔掉,”瓦伦丁真诚地提出了建议,“看在多年的交情上给我一个痛快。”
安迪的嘴角抽了抽,知道的清楚是这个混蛋的强迫症发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反目成仇了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竹签确实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格里高利六世给瓦伦丁头上安了一个救援不力的罪名,又找借口折腾了一把自己的圣殿骑士团团长罗伯特,归根结底只不过是想堵住别人的嘴而已。
既然是借口,瓦伦丁和罗伯特所受的刑罚,也是装模作样居多,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以让阿克辛为首的红衣主教团和遇难贵族的属国说不出其他话来。
当然要是对方想使点小手段给你点颜色看看,比如将给瓦伦丁行刑的人员换成格蕾丝以前的爱慕者,你也是丝毫没有办法。
安迪也不知道是被情敌扎了一手竹签的瓦伦丁更惨,还是被考斯特拿着鞭子狠狠抽了一顿的罗伯特更惨。
竹签儿被刺得很深,虽然伤口还在流血,但有些地方已经结痂粘住了,想要将它拆下来,势必会重新撕裂伤口,那真是想想都疼。
可既然苦主都这么要求了,他也就从善如流,反正丧心病狂的事情干多了,也就不差这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