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雨了吗?
“干嘛?托你的福,我可是没日没夜的在工作。”瓦伦丁脱下外套,穿着衬衣躺到了辛西娅身边,也不管裤子和鞋子会不会弄脏床单,反正整艘船都已经被弄的够脏了。
辛西娅不自觉的凑近他,淡淡的硝烟味萦绕在鼻尖,昭示着身旁的男人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她不禁有些犹豫,“……这一次,处境很难吗?”
“不,一点也不难,”瓦伦丁呼了一口气,“没有哪个邪神敢于和圣光正面对抗,我已经给大部队指明了方向,最晚明日午夜他们就会到达,异端审判局全员出动,撑到明天并不是难事。”
他一句没说谎,蛛后估计在他们登船时就做好了溜之大吉的准备,现在只不过是最后的狂欢而已。
但他又说的全是谎言,无论是依靠诅咒才拥有“不死之身”的克里斯钦还是靠掠夺他人生命存活的他,再怎么超出常理也依然在“人”的范畴内,而蛛后呢,从诞生起,就远远超脱了这个范畴。
现在这位女士只不过驱动信徒在玩乐而已,若是认真起来,他们可谓是毫无胜算。
瓦伦丁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辛西娅偏头看向他,白晰的皮肤下有着遮掩不住的青色阴影,那是熬夜的象征。
然而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有了黑眼圈,也只是多了几分脆弱的颓废气息而已。
抿了抿嘴唇,辛西娅忍不住有些跑神。
瓦伦丁为什么会和锡安会的瘟疫医生相熟?
他们口中的奥古斯都又是谁?跟凯姆特帝国的那个奥古斯都有关系吗?
这些问题不断的在她的脑子里盘旋,无数的猜测成形又破灭,然而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当然可以直接询问,直觉告诉她表哥会回答,但那实在太残忍了。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每一次对过去的探究都是将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
开诚布公并不是甜蜜的负担,而是一场血淋淋的公开处刑。
只是为了她的好奇心,就如此残忍的对待瓦伦丁,辛西娅自问做不到。
“别担心,要是教皇那个死老头嫌弃你办事不力,等我征服了世界,就封你当皇后!”
她握紧拳头挥舞了一下,仿佛已经登基了一样。
“不要。”
瓦伦丁回答的甚至比拒绝克里斯钦很干脆。
“为什么?!”
被果断拒绝的辛西娅很不服,瞪大了原本就很圆的眼楮。
“给一个脑子不好的国王当皇后太掉份了,”瓦伦丁半闭着眼楮,“我还是当个地下情人吧,请陛下务必成全我。”
被堵的没话说的辛西娅气哼哼的仰倒在床上,嘴巴撅的老高,“我明明很聪明机智的……”
“这话留着跟差点被你搞疯的授课老师说吧。”
伊恩和安迪无语的脸依次在辛西娅眼前滑过,她“哎呀”一声摀住了脸。
嘴上逗着脑子迷迷糊糊的表妹,瓦伦丁看似在闭目养神,脑子却不受控制的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天选计划结束的那一天。
布置豪华的房间被血迹和玻璃碎片搞得一片狼藉,打扮成小丑的自己随意的坐在真皮沙发上,眼前的矮几被外力推到在地,上面摆放的杯子和茶壶散落在铺着绒毯的地板上,流出的液体带来了一块块水渍。
房间的主人毫无生气的颓坐在办公桌前,脖子以诡异的角度垂在一旁,而给了对方如此艺术弧度的瘟疫医生正哼着歌在酒柜里东翻西找,奥古斯都则停驻在挂满了银色名牌的墙面前,饶有兴趣的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姓名。
这样的名牌瓦伦丁也有一个,正确来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上面刻着主人的姓名和编号,是锡安会分辨他们的主要方式,被知情者恶意的戏称为“狗牌”。
每当一个候选人退出计划,他的“狗牌”就会被回收,而天选计划只有一个退出方式,那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