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位精神抖数的骑士做出了评价。
在这座圣洁之城里,希望他倒霉的人不计其数,有些想要取而代之,有些则是恨不得将他抽骨扒皮,然而这只不过和平表象下的一小股暗流,远远无法与静默的漩涡相比拟。
在外人眼里,教皇麾下的两大直属机构圣殿骑士团和异端审判局一直存在非常激烈的摩擦和竞争,他和罗伯特也确实两看两相厌,可凭此就认为他们两个是死敌的话就过于天真了。
教皇身边的位置太窄了,窄的容不下第三个人,他和罗伯特对此心知肚明,为了保住现在的平衡,他们会是最为忠诚的盟友。
实木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名修士猫着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双视合十,对着万伦丁一拜,“裁决长大人,冕下在等你。”
微微颔首,他的目光扫过这名年轻的修士,果不其然,是全然没印象的生面孔。格里高利六世从来不会让这些随身伺候的小内侍久留身边,在他眼里,让一个对自己过于了解的人存在本身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不负责任。这些有幸侍奉教皇的内侍往往下场凄惨,可依然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人们只能看到台上的风光,却不愿去想之前在台上的人都去了哪里。
绕过或许再也不会见第二次的内侍,瓦伦丁走进了半开的实木门,专属于教皇的办公室并不像世人想象的那样富丽堂皇,出于初代教皇的个人偏好,这里被不知的简单又温馨。
在这个简单又温馨的房间里,身穿纯白法衣的格里高利六世站在书桌旁,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只不过他毕竟不是长寿的种族,再怎么精心保养也挽留不了松弛的皮肤。
“瓦伦丁,我的孩子,”他张开了手臂,“在这里看到你可真令人高兴,自从你去了遥远的卡斯蒂利亚,你我相见的次数就屈指可数啦。”
面对教皇亲切的态度,瓦伦丁却没有感到丝毫放松,他太了解格里高利六世了,这个老东西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仁慈。
“冕下,”他躬身上前,单膝跪在教皇的脚下,双手捧起他的教袍亲吻,“哪怕身处遥远的边陲,您与圣光的教诲也一直在我心中。”
“哦?”教皇没有扶起他,而是故作疑惑的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不会是哄老头子开心的吧?”
“我对冕下的忠诚毋庸置疑。”他用坚定的语气答道。
“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格里高利六世点点头,看上去对瓦伦丁的回答相当满意,然后他突然抬起了脚,狠狠地踹到了年轻修士的肩膀上!
瓦伦丁一动不动的承受了这一脚。
一把抓住对方柔顺的金发,迫使他抬起了头,教皇弯腰凑近了裁决长的耳边,声音一如既往的亲切︰“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述职吧。”
“让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呢,哎呀呀,我可真是老糊涂了,”教皇装模作样的说道,“不如小瓦伦丁来帮格里高利爷爷起个头吧?”
话音未落,牛皮筋鞋底的靴子便踹上了青年毫无保护的腹部,瓦伦丁死死的咬紧牙关,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越是听到对方痛苦的呻吟,眼前这个老东西就会越兴奋,他可不想把述职变成一场鞭挞游戏。
或许是一直没听到期待中的呼痛声,格里高利六世明显失去了兴致,他松开了瓦伦丁的头,坐到了书桌后的扶手椅上,刚刚的动作让养尊处优的他微喘,抽出手帕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
他端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神色恹恹的说︰“那就先从玛丽女王的死因开始说吧。”
“是,”瓦伦丁没有起身,依然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根据我们的调查,玛丽女王是被自己的贴身侍女毒死的。”
“贴身侍女?”
“就是侍女长爱丽,她已经在机缘巧合之下被罗伯特骑士击毙了。”
“被罗伯特击毙?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扰了我兴致的侍女,”教皇皱起了眉头,“她能有本事毒死那个心肠恶毒的玛丽?”
“爱丽从小与玛丽女王一起长大,是她最为信任的人之一,”瓦伦丁继续说道,“然而玛丽女王并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与侍女长长期保持着地下情,在距今二十四年前,为了巩固手中的权力,玛丽女王决定杀死自己的未婚夫,当然,官方的死因是病逝,卡斯蒂利亚国内普通认为是暗杀,但谁也没有怀疑到伤心欲绝的女王头上。”
“结果纸里终究没有包住火?”教皇又喝了一口茶。
“爱丽不知道从何处知道了情人真正的死因,她在玛丽女王的饭菜了下了药,每次只有一点,积年累月下来,女王最终衰竭而死,我们查验了她剩余的药物,是一种非常高明的蛊毒,应该是出于锡安会的女巫之手。”
“哼!锡安会!”
格里高利六世将茶杯重重的放到了桌上,面露不快,随后他又收敛起了自己的愤怒,露出了怀念的表情,“卡斯蒂利亚的玛丽女王,有心计,也有能力,还是个绝顶的美人,大概她自己也想不到会死于如此愚蠢的理由吧……说起来,你倒是一点也不像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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