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分解、再构筑,”他继续解释道,“炼金术师认为打破禁忌的壁垒,达到神的领域就可以创造生命,而那群疯子中最危险的一个正巧在我手下谋生。实际上,你也见过他。”
“谁啊?”她迷惑不解的问。
他痛快的给出了答案︰“给你做衣服的艾伯特。”
收到了冲击的辛西娅有些木楞︰“我以为他只是个喜欢抽别人鞭子的裁缝老爷爷。”
裁决长大人对她投以“别傻了”的嫌弃目光︰“那种废物我们要来干什么?”
辛西娅被噎的一梗,竟无言以对。
“将活物的生命力抽出,封印进用炼金术创造的身躯,等待需要的时候通过魔法汲取这些封印的生命力,作为这个设想的最高成果,我们将这些炼金鸟称之为‘替死鸟’。”
随着瓦伦丁一字一句的解释,辛西娅看着眼前活灵活现的小鸟几乎入迷,很难想象它们只不过是炼金术的产物,“也就说,你就是通过汲取它们身上的生命力来修复伤势的?”
“没错。”
作为一名怕死的怂货,辛西娅第一时间就想问表哥要上一箩筐来保命,只是她又想到自己那可怜的魔法天赋,不得不垂头丧气起来。
看出了表妹的低落,瓦伦丁摸了摸她的头顶以示安抚,“能够使用‘替死鸟’的人并不多,谁叫这个世界上的魔法师大多数连个小火球都发不出呢?”
“听着,辛西娅,”他说道,“我这里有一个设想,想要验证你是否如锡安会猜测的那样是天命之子之一,比起粗暴的‘杀死’方式,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替死鸟’来完成。”
不停的往表哥怀里拱的少女似懂非懂的抬起来头,瓦伦丁捏着她的下巴,炼金小鸟扑腾着翅膀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我可以让艾伯特建造一个更大的容器,试着抽离你的生命力,假如你确实是天命之子的话,在你濒临死亡那一刻肯定会发生些什么,如果你不是,我们完全可以将生命力倒灌回你的身体,虽然之后身体会虚弱一阵子,却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此话一出,辛西娅猛地从他怀里弹了出来,她的动作幅度很大,尚还穿着鞋子的双脚踩在了床铺的另一边,几乎要跳下去,红宝石般的眼楮里充满了警戒,长长的银色长发几乎要炸起来。
女王用警惕的目光端详着淡定自若的表哥好一会儿,才重新耷拉下脑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可是表哥,”她软糯的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平常开玩笑胡扯也就算了,我真的不觉得我是天命之子,你的计划听起来好可怕,咱们能不能不做啊。”
“有两个疑点,”瓦伦丁视她的卖萌攻势于无物,反而竖起了两根手指开始分析起来,“第一个是爱丽对你的刺杀,作为一名速度优化者,以她的本事完全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将你杀掉,而实际上呢,是你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躲过了她的偷袭,以几乎是侥幸的方式逃出了生天,我们曾经反过来覆过去的模拟你们当时的情况,不得不承认,你能够逃脱几乎是个奇迹,按理来说,你无论如何都躲不过最初的一击。”
“第二个则是圣饼事件,”他收起了一根手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从众心理和掩藏自身的意愿非常强烈,在公共场合几乎不会做出任何让人会去特别关注你的事情,更何况是偷藏圣饼这件可以称得上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可我当时就是觉得危险不想吃啊!”辛西娅争辩道。
对此,瓦伦丁抛出了一句反问︰“什么时候‘不想’成为你的行动准则了?”
辛西娅顿时语塞,确实,她从小就习惯了强迫自己按照别人的意愿生活,对她而来,“不想就不去做”这个选项几乎就不存在,更别说成为行动的纲领了。
看到自己的言语攻势有了效果,瓦伦丁反而放缓了语气,“这当然很艰难,我并不是让你现在就做出决定,实验的前置工作需要准备很久,在这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可若是你连自己都不敢去了解,又要怎么面对外来的威胁呢?”
辛西娅低着头沉默不语。
瓦伦丁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既然你这么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异端审判局还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去处理,你不如趁此机会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他就大步走出了房间,只留辛西娅一个人在原地发楞。
三言两语打发了前来汇报的伊恩,瓦伦丁独自一人依靠在一根布满划痕的廊柱上,目光漫无边际的在乱七八糟的庭院上游荡。
他方才跟辛西娅说的话,虽然不是谎言,但也远远不是真相,就连艾伯特都不知道,所谓的炼金‘替死鸟’只不过是一个存储生命力的容器,一个用来掩盖他使用黑魔法“生命吞噬”的幌子。作为圣光教严令禁止的最高禁术之一,瓦伦丁当初从锡安会珍藏的古老文献中找到它时可谓欣喜若狂,这门禁术也确实救了他好几次,但他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它的存在。
隐瞒的好处在这一次也显现出来了,表面上看,掌握了实验节奏的应该是做出炼金容器的艾伯特,实际上抽取生命力依仗的却是他的黑魔法,也可以确保不会发生万一。
他那个一派天真的表妹是天命之子之一,这大概是这几天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想到这里,瓦伦丁不自觉皱起的眉头松开了些,肩头的银灰色小鸟发出了一声尖鸣,结束了自己的任务。
瓦伦丁不满足的舔了舔嘴唇,他这一次透支的生命太多,受伤极重,仅仅是‘替死鸟’提供的生命力不过是杯水车薪,虽然他趁着之前一片混乱的时候打了几次野食,但也在接二连三的行动中消耗殆尽了。他现在需要更加鲜活、更加丰沛的生命力……
“那个……打扰一下。”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瓦伦丁一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小姑娘正站在不远处,看年纪也比辛西娅大不了几岁。
“瓦伦丁大人,您是受伤了吗?哪里不舒服吗?”侍女急切的连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