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讽刺的瘟疫医生也没有生气,反而叹了口气,“就不能安慰一下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的同伴吗,小丑?”
“我这不正是在安慰吗?”被称为“小丑”的人站直了身体,走出了阴影,夸张的妆容遮盖住了他的面容,“你看,我欢喜的都跑出来迎接你了啊!”
瘟疫医生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惨白的粉底涂满了整张脸,猩红的油彩画出了血盆大口与圆滚滚的鼻头,他的脸一半微笑一半哭泣,快乐与凄凉以鼻梁为界对撞,勾勒出一副滑稽的面容。
“你安慰别人的方式就是突然从暗中跳出来吗?”他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在黑暗的地方看到你那张脸可对心脏不好啊。”
“被我直接吓死了不是更好吗?”
浑然不觉自己说了多么恶毒的话,穿着滑稽舞台装的男人深处一条胳膊揽上了瘟疫医生的肩头,带着他顺着长廊往前走。
“我们怎么说也是‘没有脸’二人组,干嘛不在跟我亲密一点呢,亲爱的医生?”
一个戴着面具,一个画着彩妆,瘟疫医生和小丑的真实长相一直都是锡安会的十大谜题之一。
“大概是因为我比较爱惜生命吧。”瘟疫医生说道,用手拨开了小丑的手臂。
“嘁,你这么无聊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啊。”被拒绝的小丑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选拔入会的标准似乎跟你想的不太一样啊。”无论被怎么揶揄,瘟疫医生的口吻永远都是彬彬有礼的。
两个人都步速不凡,寥寥几句通道就走到了尽头,一道装点着古朴花纹的石门静静的矗立在二人面前,小丑快走几步上前,伸手敲了敲石门,“这里是小丑和瘟疫医生。”
自报家门后,他向后退了几步,厚重的石门颤动起来,两扇石板从中间缓缓分开,露出了足以让一人通过的缝隙。
“亲爱的,请。”
小丑弯腰摆手,用甜腻腻的声线说道。
瘟疫医生没有动,只是淡淡的看着前者,直到对方收起了夸张的做派,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为止。
“啧,真是无聊啊,你这个废物。”
嘴里骂骂咧咧,阴谋没有得逞的小丑率先走过了石门,瘟疫医生谨慎的跟在他身后,保持了不近不远的距离。
“太慢了!”
他们刚刚进入石门背后的大殿,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就高声叫喊了起来,身后的石门也轰然关闭。
“你们太慢了!竟然让我们等了这么久!”
声音的主人穿着黑紫色的长袍,宽大的兜帽遮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了鼻子以下的部位,他身材矮小,手抱胸站在一排石椅前,身后的五个座位正好空出了三个。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小丑抠了抠耳朵,“你是更年期到了吗,预言家?”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再说了,没有及时通知我的明明是你吧,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
被反诘的预言家一时语塞,只能恨恨的放过了不服管教的小丑,把矛头指向了沉默不语的瘟疫医生。
“看看是谁回来了,原来是我们的大英雄啊,”他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记得我给你下达的命令是杀掉女王后立即回来复命吧?现在都已经是下午了!你这是跑去哪里快活了呀?”
“我并没有去哪里快活,只是伤势太重,拼接身体不得不耽搁了时间。”瘟疫医生不卑不亢的回答。
“这可真是个好理由,”紫衣人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不过看在你完成了任务的份上……”
“实际上,我有件事要向‘天选者’汇报。”瘟疫医生打断了预言师未出口的话,他平静的目光投向正中央的座位,那里坐着一个瞧着二郎腿的黑发青年,而在他的脚下,一只浑身金黄的雄狮懒洋洋的侧卧着。
医生越过了挡在身前的预言家,没有理会对方猛然涨红的脸颊,对着青年行了一礼,“十分抱歉,属下没能杀死辛西娅女王。”
“什么?!”拔高了音调的是预言家,紫色的斗篷随着他激动的情绪而抖动,“让你去杀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小女孩,你竟然失手了?!”
“是的。”
“你这样无能也算得上锡安会的干事吗?!”
“不要像个女人一样歇斯底里啊,预言家,”小丑敲了敲座椅的扶手,对紫衣人发出了嘲弄,“你这副难看的嘴脸也算得上锡安会的干事吗?还是说,是在掩饰自己根本没有预见到医生会失手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