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两个人就要这么顶起来,瓦伦丁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发痛,他闭了一下眼睛,提高了音量:“好了!都闭嘴!”
争吵不休的二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他挑高了眉毛:“所以说,你们两个在他身上耗了一晚上,却什么都没探出来?”
这样的口气往往都是大发雷霆的预兆,安迪也顾不上跟妲诺丝拌嘴了,连忙解释道:“这家伙估计是接受过专门的精神防御训练,普通小打小闹还对他影响不大,而我们要是认真起来的话,又怕他承受不了。”
像是害怕他不信,妲诺丝干脆直接上手扒了列维的衣服,露出他毫无肌肉可言的白斩鸡身材,还伸手捏了捏他肚子上的软肉。
叹了口气,被强迫看了同性裸体的裁决长忍不住捏了捏鼻梁,这幅画面传出去的话,异端审判局几百年的恶魔名声估计就完蛋了。
“给他把衣服穿上,”瓦伦丁倚靠在椅背上,双腿交换了位置,“再把他弄醒,让我来领教一下这位大少爷的骨气。”
妲诺丝和安迪立即依言行事,一个把自己扒掉的衣服又原样给他套了回去,一个拎起放在一旁的盐水桶,直接兜头浇下,冰冷的盐水泼在流血的伤口上,原本毫无生气的列维几乎是立刻就被疼痛激醒,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个仿佛从宗教壁画上走下来的美青年坐在雕花的木椅上,他的坐姿称得上粗鲁,却被容貌和气场所掩盖,而在青年的两边,则分别站着昨晚的审判官和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
这便是列维缓缓睁开双眼后,透过薄薄的一层水幕看到的画面。
“欢迎来到异端审判局,列维斯坦森爵士,”漂亮的青年开口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所审判局的裁决长,蒙圣光恩赐,所授予的教名为瓦伦丁。”
列维的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
哪怕是在圣光信仰浓厚的地区,以手段残酷著称的异端审判局也同样臭名昭著,不少家长会拿他们的名字来吓唬自家不听话的孩子,可谓是童年噩梦一样的存在,假如说审判官都是无血无泪的恶魔,那么统御这群恶魔的裁决长只会更加可怖。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在成为裁决长之前就是个十足的危险人物,与他的光辉之颜同样出名的则是他对教皇的绝对忠诚,是个彻头彻尾的狂信徒,教皇通过他之手肃清的异己不计其数,等到他掌控了异端审判局,更是变本加厉。
人们总是又怕又恨得称呼他为——教皇的看门狗。
而这只看门狗的可怕,他早就领教过了。
大主教阿列克谢,曾经贵为教皇所信赖的枢机团成员,身披代表了信仰的红色法衣,也曾获得总枢机主教的尊荣,在教中地位崇高,仅仅次于教皇和任职枢机主教领袖的巴勒特主教,也是一手抚养列维长大的亲叔叔,就被这条疯狗拖下了神坛,直接打上了异端的烙印,如果不是列维当时在外地求学,只怕也早就进了这里。
“哈哈哈哈哈,”他低声笑了起来,伤口因扯动而刺痛,“真是荣幸啊,区区一个我,竟然惊动了裁决长大人。”
“哪里哪里,”瓦伦丁漫不经心的摆摆手,“您怎么说也是阿列克谢大主教的亲侄子,以我跟他老人家的交情,不来拜会一下实在是太失礼了。”
听到自己叔叔的名字,列维抬起了头。
“你的两个属下也跟你说过了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沙哑至极,听上去像是有小颗粒在摩擦,“叔叔已经死了,我不明白你为何还要追着我不放。”
瓦伦丁的回复是虔诚的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只要圣光照样之所,便容不下污秽的存在,更何况是锡安会这样大逆不道的组织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青年硬邦邦的回答,“如果你是想把当初栽赃叔叔的罪名拿来对付我,就轻便吧。”
“栽赃?”修士歪了歪头,“有意思。你大概不知道,阿列克谢的罪名是通过枢机团讨论后全票通过的……”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被列维激动地打断了:“你们当我不知道那些私下勾结的把戏吗!”
“哇,精彩的论断,”像是青年的反应给逗笑了,瓦伦丁拍了拍手,“恕我失礼,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读过书吗?”
“什、什么?”青年吃了一惊。
“那就换一个问法,您识字吗?”
列维脸上露出了被冒犯的恼怒:“你是在羞辱我吗?”
“不不不不,”摇了摇手指,温柔微笑的瓦伦丁看上去真挚又诚恳,“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要知道枢机院可是足足有三个枢机团,除了主教团还有神父团和执事团,加起来有将近200个人。”
“这里面的很多人甚至是您叔叔的追随者,他们每一个人都恨我入骨,”瓦伦丁继续补充道,“可他们每一个人都投了赞成票。”
列维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也就是说,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