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阿列克谢的囚徒嘿嘿笑了起来,最后化为了无可抑制的大笑,瓦伦丁没有说话,抬起眼皮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听说你扶持了一个小娃娃上位,”男人笑够了以后,微微喘息了几声方才说道,“竟然把唾手可得的权利拱手相让,这可不像你啊。”
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也是,一个空头衔有什么意思呢?听上去再怎么伟大,也不过是教皇的另一条狗,这个国家本来就是异端审判局的附属品,所谓的国王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瓦伦丁转身走进牢门,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宛若活骷髅的囚徒,互相注视了一会,他嘴角勾勒出了一个恶劣的弧度:“教皇的狗又如何?总比丧家犬要好,我亲爱的阿列克谢大主教。”
“嘿嘿,别想着激怒我,年轻人,我跟阿克辛那种蠢货可不一样,”阿列克谢不以为意的咧咧嘴,“他以为区区一个漂亮女儿就能绑住你,我可是从来不敢做这种白日梦。”
用枯瘦的手指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身上的镣铐因为动作发出哗啦的响声,他从中掏出了一只有丁点大的黑色虫子,看也不看的塞进了嘴里。
“不是我说,你们的伙食也太差了,我这种老家伙不给自己找点加餐的话简直活不下去,”三言两语带过自己的恶心行为,曾经的主教一边咀嚼一边猛地凑近了围栏,空洞的双眼里闪过了狂热的光芒,“来吧,告诉阿列克谢老可怜,外面是不是快要打起来了?”
青年修士挑了挑眉:“怎么?你也对所谓的天命之子有兴趣?”
“无论是天命之子还是救世主,会相信那种胡说八道的都是傻瓜,”阿列克谢摆了摆手,又塞了一只虫子进嘴里,“圣光教统治了世界这么多年,教皇那只老狐狸难道会让人爬到他头上?”
“跳的越快,死得越早,爬的越高,摔的越惨,可怜那些被权势冲昏头脑的蠢蛋竟然还心存幻想,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可真令人愉快啊!”
“照你的意思,那个预言纯属胡言乱语咯?”
“不,依老夫之见,天命之子只会出现在两个人身上,”囚徒伸出了两根手指,“一个是凯姆特帝国的皇帝,因为他够强,凭借着凯姆特的国力和圣光的亲和力,他足以与教廷达成微妙的平衡,迫使教皇承认他的地位。”
“至于第二个嘛……”故弄玄虚的拖长音调,阿列克谢的手指直指金发修士,“那就是你的小宝贝——辛西娅女王了!”
他的目光十足不怀好意:“她足够弱小也足够听话,暗精灵为了种族留存给教廷当了几百年的哈巴狗,怎么也挣下了几分信任和情谊,比起外面不知道何时会发疯反咬一口的野狗,难道不是忠心耿耿的家犬更胜一筹吗?”
“很精彩的臆想。”裁决长耸了耸肩。
“真的是妄想吗?你一直是个聪明人,瓦伦丁,”大主教站了起来,锁链打在栏杆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你总是能做出最明智的选择,这种才能我非常佩服,希望这一次胜利女神依然青睐你。”
“我以为锡安会的目的是推翻教皇的统治呢,”瓦伦丁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疯癫的老头,“还是说你在牢里的这些年改变了你的想法?”
“我们锡安会所求的只是自身的正统性,从来不想推翻圣光的统治!”阿列克谢反驳道,“你难道就没想过吗?圣光到底是一种什么力量?为什么它会排斥异界的血统?为什么圣光教可以统治世界?”
“圣光是这世上唯一的真理!是永恒的信仰!只要掌握了圣光,你就是世界的主宰!”他张开双臂,神态癫狂,骨瘦如柴的身躯随着激烈的情绪而颤抖起来,“它是原住民的保护神!只有血统最为纯净的人才有资格接近它!可它现在却落到了一个异界人为首的邪教手里!!”
“容我提醒一下,现任教皇也是凯姆特人。”瓦伦丁说道。
“哼,那个被富贵荣华迷花眼的叛徒迟早会受到圣光的制裁,”阿列克谢肋骨分明的胸膛激烈起伏,“我们隐匿于茫茫黑暗之中,潜伏于他的四周,如跗骨之蛆,又如饥饿的猎食者,只等待着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机会,而离这个机会到来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真是无聊的幻想。”
“是不是无聊的幻想,你这个饱受‘疼爱’的小美人难道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干枯老头言语里的恶意几乎可以化为实质流出来,他挑衅的看向年轻的裁决长,张口还欲再说什么,就被对方掐着脖子直接提了起来。
“被誉为锡安会贤者的你也沦落到只会耍嘴皮子了啊,阿列克谢,”瓦伦丁的右手不断收紧,视老人微弱的反抗如无物,“你在这里跟我东拉西扯难道不是只有一个目的吗?”
他压低声音凑到了大主教的耳边:“你看到了吧?你那个乖侄子被我抓住啰。”
阿列克谢的挣扎猛然加剧,可惜他的身躯太过瘦弱,腿脚上的镣铐又太过沉重,以至于威力和小猫击打没什么两样。
“叔侄欢聚一堂,令人感动的画面,”瓦伦丁假惺惺的说道,“难为你把他藏得那样好,浪费了我足足三年的时间,还好英雄向来难过美人关,我这个饱受‘疼爱’的小美人真是再了解不过了,你说是吗?”
松手把只能发出“嘎嘎”声的阿列克谢扔回地上,瓦伦丁不再多做逗留,转身径直向监牢更深处走去,将对方的诅咒甩在了身后。
“咳咳咳咳咳咳……老夫倒是要看看你何时死啊!瓦伦丁!!!”
“大概会比你晚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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