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上辈子的孽债,萧叡再气却也不能在大臣们面前过多指责女儿,还得维护她的名声,闭眼道:“快点抱走。你再多说一句,朕多罚你一个月。”
两个孩子都被抱走了。
但几位内阁大臣都见着了那个小男孩,长得像皇上,而且还被公主称为“弟弟”,弱智都能猜到这个孩子的身份,只是不知孩子生母是谁,才会被皇上一直藏着。莫非是皇上怕孩子夭折,才未曾宣之于众?
脑子动得快的,立即想到这些日子京城传得飞沸沸扬扬的那位后宫女子。兰阁老想的是,可能皇上数年以前,在皇后刚过世时,心中哀恸,那会儿皇上经常往道观跑,蓦然遇见一位与皇后肖似的女子,或是意乱情迷之后一夜夫妻,没料到竟然珠胎暗结,诞下这个孩子。
那么皇上去年开始突然开始找和皇后相像的女人也得到了解释,想必就是在找这个女子。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亏得他们几个老东西整日担心皇上的继承人,原来皇上早就有所安排!叫大家白担心一场。
这座用以内阁议事的枢密阁只是乾清宫里的一个侧屋,不算大,时间仿佛静止,气氛也如凝固,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足足静默了快有一刻钟。
萧叡还想装成无事发生,他觉得他不提,这些老家伙识相一点就该知道跟他一起装傻。
几位阁老互相使眼色。
最后还是兰阁老站出来:“皇上,刚才公主带来的那个小孩子是谁?”
萧叡心里一烦,眼也不眨地撒谎说:“是朕故友之子。”
这个说法就很微妙暧昧了。
有了兰阁老带头,大家纷纷上前,没有太严肃,如过来人般地劝说他:
“皇上不必觉得羞赧,这种事常有……若您有嫡长子倒是麻烦,现今后宫无子,这个孩子却可以想办法接进来。”
“正是,宗室之子就算能挑到一个聪慧的,也不如您的亲生孩子。”
“若您担心孩子生母的身份问题,我们也可以帮忙想想办法,一定能让她名正言顺地住进后宫,不过再绕一圈罢了。”
萧叡被他们念得头都要大了,但这却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还是等下他回去见了袖袖,袖袖又要和他发火。
他既有点期待,因为袖袖骂他起码是要和他说话,肯搭理他几句,又觉得害怕,如此捅了大窟窿,一定会被骂得很难听。
且不说复哥儿的身子能不能康复,假如他把袖袖带大的这个小儿子留下,那么袖袖生了两个孩子,全被他拐走了,她一个不剩,还不得和他不共戴天?
真是一群倒添乱的。
萧叡心浮气躁,不动如山,他只能厚着脸皮,说:“朕不懂你们说什么。那又不是朕的儿子。”
兰阁老道:“那小儿长得与皇上有起码六分相像。”
萧叡答:“朕不觉得像。一点都不像。”
这群老头子都快被萧叡气得心梗了,不生孩子就算了,这些年也不见他自己着急,如今好不容易冒出来一个疑似皇子的男孩子,他还死活不肯承认。
皇上为什么不承认呢?假如有了皇子,能省去多少麻烦!
萧叡咬紧牙,只说:“反正那不是朕的儿子,你们可莫要乱说,平白无故坏我名声。”
差点将人气吐血。
萧叡这边应付完了,他叫人给他倒了一壶茶喝,实在不想回蘅芜宫去。
于是在御书房这边批奏章批到快天黑,还用了顿饭,才鼓起勇气回去了。
一进院子,秦月正站在紫藤花树下等他。
萧叡老老实实往她面前一站,乖乖等被骂,秦月只冷冷看他,半晌没说半个字,萧叡被看得好不自在,他对自己现在的脸没太大自信,管理国家大事耗费心血甚多,又有好几年以为自己死老婆戚戚哀哀,老得快,不俊俏了。
他想,该把头发染黑才是。
萧叡摸摸鼻子,问:“宁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