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嗤笑一声:“你少骗人了。以前我在宫里的时候,你都没少往后宫跑,我几年不在,你又不是不举了,还能清心寡欲不成?那你干脆出家好了。”
“没,真没。”萧叡停顿了一下,迟缓平静地道,“册子上是记了一些,你刚过世那会儿,我有次去后宫,结果蘅芜宫起火,我怕我一个错眼,我们的女儿就被人给害了。后来又担心哪个女人得了我的宠以后张扬,要害她,所以不再亲近她们。倒也不是特意为你守那么多年,我和皇叔说好,是想守个两年,不知怎的,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一见那些女人,就想到一个个都是他把怀袖逼死的罪证,连见也不想再见到。
秦月听得目瞪口呆,她想和萧叡吵架,又想不到该怎么讥讽他,真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使力。
萧叡无可奈何地说:“你是不是不信?你若不信去找雪翠或者苗尚宫问问,等皇叔回来了,你再找皇叔问问。我难得做几回好人,你总不信我。”
秦月道:“谁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骗人。”
总而言之。
皇上有了个新的宠妃,而且这个宠妃还得到了小公主的认可,这一消息,不多时就传扬开来。自然也免不了还要议论这个宠妃的外貌像极了已故的皇后,再究寻之后,又听说这位以前是个道姑,被皇上强行还俗带回宫。
当年圣上这些年真可让百姓们吃惊了数回,要么不近女色,要么就那么刺激,以前是非要和女官偷情,如今竟然和出家人偷情。
荒唐啊荒唐!
但他是皇上,他想要什么女人,就算不合礼数,被人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拿他下罪。只是难免在民间被人编排他其实背地里是不是很靡乱,竟然不爱那些正儿八经娶回宫的宫女,专爱捻七搞八,一时间名声更难听了。
萧叡能怎么办?他只能受着,还得淡化宝贝女儿在其中的作用,免得她被人非议。
雪翡雪翠眼下仍在秦月身边侍奉,雪翡偶尔换个男装,来往宫廷内外,雪翠如今作为尚宫的副手,杂事繁多,秦月不用她一直在身边端茶倒水,偶尔还指点她一下。
雪翡今天又出宫去了,雪翠嘴上不说,心里很羡慕,总想当年若她也跟姑姑一道走了会怎样?瞧瞧雪翡,这次回来,她都快认不出来了,神采飞扬,已不是当年那个愣头愣脑的小丫头,而她却磨得像块木头似的。近来,连一向文静的她都有些心情浮躁,她也想离开。
雪翡踩着宫禁的点回来,姐妹俩还睡一个屋,聊聊彼此这些年发生的事。雪翠尤其爱听雪翡讲那些奇闻轶事,听得她心向往之,雪翡讲累了:“一直是我讲,你呢?你不是也很厉害,听说再过几年,就能做尚宫了。”
雪翠惆怅地道:“我倒想跟着姑姑四处走走。”
雪翡却叹气说:“听着是很潇洒,说是云游四海,其实也是四海为家、颠沛流离,连个归处都没有。你不知道那有多累,姑姑其实也很累,只是异国再好也不是我们的故土,而故土又没有我等的立锥之地罢了。”
一个想出去,一个想停留,两人互相羡慕。
雪翡犹豫了一下,问:“你有没有觉得姑姑和皇上最近关系好了一些?他们会不会和好啊?”
雪翠道:“唉,我不知道。”
一阵沉默。
雪翠摸着良心说:“这几年因我是姑姑留下的人,皇上才信任、栽培我。我没与姑姑说过,可皇上却在姑姑走后都没有碰过后宫妃子。……姑姑呢?我记得不是有个当镖师的男子依稀仰慕姑姑?姑姑以前在宫里就不缺喜欢她的。”
她跟怀袖通信一般只提小公主的事,而且能传的消息简短,哪有空去讲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现在则是因为姑姑没问,她难道要上赶着去说吗?她没想做红娘去撮合这对两看两相厌的鸳鸯。
雪翡说:“姑姑在宫外倒是曾遇见过几个男子,只是因为复哥儿病重,她一心照顾孩子,又要打理生意,没空谈情说爱。”
秦月头疼死了,要照顾一个复哥儿已经心力交瘁,偏偏女儿更不省心,调皮捣蛋就罢了,竟然还想要撮合爹娘。
秦月与她促膝长谈一回,宁宁不认为自己是小孩就必须听从大人的话,与她据理力争。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时间陷入僵局。萧叡说了她好几回,她也不认错。
宁宁说:“我既有爹娘,为何要做一个丧母之女?”
她是公主,没人敢评价她,可是她曾经在外面见过有个亲娘早逝的姑娘,只因为丧母便被说没有教养。
使得复哥儿忧心忡忡,家里的两个女人都好凶,他拖着病躯,哄了这个,又要去哄那个。
萧叡为了躲避,亲自来给儿子喂药。
复哥儿喝完药,说:“自你们出现之后,我又是见娘亲哭,又是见娘亲生气,现在还成日吵架。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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