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叡替她问出这个问题,他知道袖袖不是为着他回皇宫,从侧面来看,不过是因为她心软才被孩子挟持。而孩子是谁造的孽?是他。所以纠起源头,他还是那个罪魁祸首。
可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还是不争气地跳动起来,为着即将到来的朝夕相处而心生愉快,亦想让她不要那么惊惶害怕,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你要是怕的话,可以把你的人手带到宫里去……”
话没说话,秦月恼怒地瞪他:“你在嘲讽我吗?”
“不是,不是。”萧叡心底懊悔地“唉哟”一声,更加低声下气,“我就是……就是真想做个好人……不想吓着你。”
秦月更恼火:“你真不用装模作样,萧叡,我不会被你吓着的,说的好像我很怕你似的。我管你做不做好人。”
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袖袖还是跟个炸药桶一样,一点就炸。
不敢惹,真不敢惹。萧叡畏葸地想,可能听她这样中气十足地吵架、骂人,他也快活的。
萧叡又想了想,说:“你到了宫里,也好跟宁宁相处,相处久了,她就知道你的好了。”
秦月不置可否,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烦躁,若是雪翡、米哥儿在此,必定会很吃惊,姑姑居然会这样任性、坏脾气。
萧叡其实不介意继续待下去,他是不怕被骂,可是女人总是发脾气对身体不好,只得问:“你打算哪日搬过去?我找人接你。”
秦月说:“就今日吧。也没甚好拖的。”
萧叡一口答应,说到做到,偷偷摸摸把秦月和复哥儿藏在龙辇里带回宫,下马车换轿子的时候,还亲自抱着复哥儿,把孩子藏在他的斗篷里。
复哥儿那么小小的一只,都没宫里的大橘猫肥硕。
这个时辰点,宁宁不在蘅芜殿,正在御书房那边上早课,萧叡着人收拾了间屋子出来,原本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就是全宫上下嘴巴最严实的,众人见皇上冷不丁带回来一个小男孩,没人问话,只麻利地收拾。
还有那个特别讨小公主喜欢的女人也回来了,先前她们一道不见,皇上让大家照常,装作还在伺候公主,大家心里都没底,生怕哪日就被赐死了,好不容易小公主回来,日子安稳了。没想到这个神秘的女人也跟着回来了。
她到底是谁?
若说是被皇上宠爱,可也没见皇上临幸她。若说不是,皇上待她明显跟待别人不一样。
最可怕的是,乍一看,她好像比出宫以前长得更像皇后了。
除了没有眼下的小痣。
这正收拾着,突然听见女人说:“皇上,收拾院子这种小事不必您亲自指挥,您日理万机,还是去忙国事为好。”
她语气冷淡,措辞尊敬,却不知怎的,让宫女内侍都觉得胆战心惊。
萧叡想起自己本来的预定是打算去见北狄公主,讪讪地说:“你说的是。”
复哥儿搬来皇宫里,他好生新奇,脑袋困倦,却睡不着。
秦月问他:“睡得惯吗?床铺够不够软?要不要再给你垫一层被褥?”
复哥儿摇了摇头,问她:“娘,我们是搬来和爹、姐姐一起住了吗?”
秦月微微一笑:“是啊,高不高兴?”她又不是不能演。
复哥儿腼腆地笑起来,点了点他的小脑袋:“高兴。”
秦月心情复杂,世事多难尽如人意,她这个娘亲就是当得再好,也不能完全代替爹。她越是恼火,就越是被萧叡衬得尖酸刻薄、面目可憎,然后更加使她恼火。她心里好不服气,纵使她不服气也无济于事,她只能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情况考虑,老天爷对她就是这样,最坏便是复哥儿没救回来,宁宁也不要她,倘若如此,她接下去怎么做?
她暂时还不想去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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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常在今日也一早起来,精心地梳洗打扮。
同小院的人讥讽她:“累不累啊?又没人看,随时随地这般妖娆,真不愧是教司坊出来的。”
梅常在答道:“姐姐见笑了,只是说不准陛下要召唤小的,就像上次一样,妹妹胆子小,怕若是邋里邋遢到时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把人气得跳脚:“统共不过被皇上喊去两三次,就张狂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