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出来答话:“还没开始生呢。”
没过一刻钟,又问:“皇贵妃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皇贵妃没事把?”
宫女出来说:“娘娘没事,娘娘让我转告您说她想省着力气生孩子用。”
一直到天大亮。
萧叡觉得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不一会儿,张磐上前提醒他:“皇上,该上朝了。”
萧叡这才记起来自己把早朝给忘了,但怀袖生孩子的紧要时刻,他怎么能走开?万一有人趁他不在这时候来给袖袖下绊子呢?袖袖就是再要强,也分身乏术无从应对吧?
萧叡烦躁地挥手道:“没看到皇贵妃娘娘正在生孩子吗?朕走不开,今日不上朝了。他们若有什么紧要的事写成折子拿过来给我看。”
满朝文武都在等着了,皇上竟然说不上朝了?这还是那个勤于政事的皇上吗?但他一个当奴才的,无从置喙,只得应声喏了,硬着头皮过去前殿通禀。
怀袖躺在床上,肚子一阵一阵地抽疼,稳婆还在推她的肚皮正胎位,苗氏坐在床边,拿鸡汤喂她喝,又吃了一碗蒸蛋。
怀袖略有些不耐烦:“什么时候才能生完啊?”
稳婆说:“娘娘,才开了两指,还得等等。”
怀袖满头细汗,点点头,疼是疼,不过还能忍,她本来就是极擅忍痛的人,一直没吭声,过一会儿又问:“我能睡会儿吗?”
稳婆愣了愣,说:“浅眠休息一下倒是无妨。”
怀袖闭上眼睛,想睡又睡不着,实在太疼了,她就在心里大逆不道地骂萧叡,好不容易分神不疼了些,有宫女进来问:“娘娘,皇上问您可还好。”
原本怀袖在奴才面前多少给萧叡几分薄面,可她现在实在是太疼了,萧叡问了一遍又一遍,她烦不胜烦,懒得再哄萧叡了,恼怒地道:“不好!”
小宫女两边问话都诚惶诚恐,不禁哆嗦起来,正要起身去应话,又被怀袖叫住:“算了,跟皇上说我一切顺利,让他别着急了。”
稳婆小心翼翼地提建议说:“娘娘,还是别让人一直进进出出,带了风进来不好。”
但是皇上下命,阖宫上下谁敢不从啊?
怀袖现在疼得难以思考,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抬眸看了一眼窗户,见透着明光,有气无力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苗氏焦虑地说:“你着什么急啊?刚辰时呢。”
怀袖脸色一变,惊得差点要坐起来,众人“哎哎”地叫了起来。
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的萧叡听到这样的声响哪能不动容,急急地跑到门边,要是没被拦住便一头冲进去了,他实在忍不了派人去问的时间,顾不得被人听见,直接大声地问:“袖袖,你怎么了?袖袖!你答一声啊。”
电闪火石之间,萧叡已经脑补出怀袖没有力气生孩子的可怜样,快把自己给弄得落泪了。
怀袖快被他烦死了,她顾不得尊卑面子,一口怒气提在喉咙眼,中气十足地道:“你在这裹什么乱!去上朝啊!!!”
虽然皇贵妃平日里对皇上略有点不恭敬也不是一两日了,但当众骂皇上还是第一遭,众人都傻眼了,连忙低下头装成没听见。
怕皇上自觉丢了面子,要叫他们掉脑袋。
萧叡面子上是略过不去,但他能伸能屈,自欺欺人地想,不就是被自己的娘子骂两句,女人生孩子时候说的话,不作数,不作数。
都是心腹,没人会传出去的,他的面子还是铁打的,还在。
都这样了,萧叡索性眼睛一闭,仅当自己是世上最普通的一个夫君,正在等自己娘子生产,两人竟还说起话了。
萧叡自己也心虚,他登基以来,这是头一回放百官鸽子,可他觉得自己那般勤奋,这种紧要日子请一天假也不会耽搁大事,与怀袖说:“我告假了,今日不去上朝。”
怀袖闻言,遏制不住地火冒三丈,怒骂道:“你快去上朝!”
稳婆却一喜:“产道开了,娘娘再用些劲儿。”
众人七嘴八舌地鼓励起她来。
怀袖直来气:“用什么劲儿啊!你们快去与皇上说,让他上朝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