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见,就不会再不争气地心动。
他们本就是天与地。
何苦,何苦。何必,何必。
萧叡最怕她这样和自己说话,眼见那团火又要熄灭了,他心急如焚,怀袖一刀一刀地扎在他的心尖上,萧叡苦涩地道:“与你做过的那些事,我何尝与旁人做过,我只想和你做。”
一说这个怀袖的怒气便又蹭蹭直蹿,她牙尖嘴利地讥讽道:“是吗?难道不是因为她们都是名门贵女,你怎么能折辱她们,只有我,我生如浮萍,无依无靠,你想怎么羞辱我便怎么羞辱我,不是吗?”
萧叡望着她,说:“你别这样看着我,袖袖。”
怀袖觉得他是无法辩解,她是在给萧叡捅刀,但她这样说,何尝不是把自己的伤口撕裂开来,鲜血淋漓地疼痛,她说:“你就是瞧不起我。因为你是皇族贵胄嘛,这理所当然,只是我是个怪人,我生来卑贱,心气却高,竟然不愿意跪下来给你当奴才,为你做牛做马。是我不好。”
萧叡缄默半晌,沉声道:“你是农家女子,若是说出来,谁会说我们般配呢?”
怀袖气得肝疼,她是这样说没错,可被萧叡这样赤裸裸地讲出来,她还是觉得面上无光,仿佛被萧叡直接扇了一巴掌一样。
还没来得及再阴阳怪气,萧叡忽地又说:“可我还是爱你。”
“你逃了,你差点死了,你不要我了,我才发现,我就是爱你。明明你对我阳奉阴违,面善心黑,总想着要从我的身边逃离。”
“这几个月来,我想了许多我们的事。”
“你说我瞧不起你,我也不诡辩,先前确是瞧不起你。我不止瞧不起你,我还瞧不起我自己。”
第63章
“我不止瞧不起你,我还瞧不起我自己。”
怀袖心头一跳,耳鼓似被刺了一下,抬头看他,惊疑不定。
萧叡深吸一口气,真说出来以后,他的心里像是轰然落完一场雷,云散天晴,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已经屏退了侍从,这里只有他们,没人能听见他说的话,他这次算是彻彻底底地将自己全部暴露在怀袖的面前,连他以前自己都没发现的弱点,与刀子一起,递到怀袖的手中。
萧叡平静地说道:“我以前总觉得你配不上我,我不爱你,你是宫女,我是皇子,你何曾见过哪个皇子哪个皇帝声称自己爱着一个宫女。我没有,所以我以为我不会,我以为我只是贪恋你的美色。”
“你觉得我卑鄙无耻,倒也没有错。因为我生母出身低,我养母视我如仆,要按下我的头,将我训成太子的一条狗。这是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心头扎得最深的一根刺。”
怀袖嘴唇嚅嗫,想说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萧叡最不堪的过往,她比谁都更清楚。
萧叡微微弯腰低下头,像与她平视,对她说:“所以我想去做一切能让我显得更尊贵的事,这样才好让我看上去像是变尊贵了。”
“我一直不敢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农家的女子。”
“你是年初时才知道自己叫‘秦月’的吧,我早就知道了,你的来历,你的家世,我查了无数遍。”
“我就想找出一点你出身高贵的证明,可是找不到。”
“直到现在,我才敢承认,我只是爱你,爱你这个人,与你的身份家世都无关,只是爱你这个人。”
“怀袖,怀袖,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真不是视你为奴仆,我是想有一些仅有你我知道的秘密,我想将你揣在怀中,藏在袖口,让你只为我所有,不想把你分给别人。”
萧叡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手心滚烫,让她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心头的滋味。
她既恨萧叡对她的轻蔑,但又理解萧叡为什么会这样,理解归理解,她依然不能接受。
萧叡如此低头与她道歉,她就得接受吗?
怀袖突然觉得很茫然,心里空落落的,爱与恨在一瞬间似乎都消失了。
这比萧叡出现在蹴鞠赛上更加离谱,萧叡真诚地向她道歉了,萧叡承认了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