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叡悚然一惊,终于从这场噩梦中醒来,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一样,遍体生寒。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的手,好生生的,并没有腐烂。
哦,原来是他在批奏章时睡着了。
有人来禀,说送怀袖去临安的护卫已经回来了,正在外面候着,是否要召人过来。
萧叡想了想,怀袖已经离开了十二天另七个半时辰。
他没去找怀袖,也没向人问怀袖,也尽量不去想怀袖。
怀袖的东西他全收了起来,没有看一眼。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主动去戒掉怀袖,也是为时最长的一次。
不知是否能成功,总归是他最争气的一回了。
可才听下面的人提起怀袖,萧叡心下便开始难以按捺,他真想问,他想知道怀袖过得好不好。
不行,不行,他忍了这么多天,不能功亏一篑。
萧叡咬了咬牙,沉声道:“不必了。朕都说过了,不准在朕面前提起那个女人。”
夜里。
萧叡却怎么也睡不着,止不住地担心,这宫外和宫里不一样,没有他的保护,还带着两个小拖油瓶,怀袖能过得好吗?她就不害怕吗?
思来想去,还是问吧,安心了才好睡觉,总不能耽搁明日上朝。
就一句。
他就问一句,最后问一句,他以后再也不问了。
大半夜的,萧叡起身,披了件衣服,黑着脸,把人叫过来问。
护送怀袖去临安的护卫细细地讲一路上发生的事,然后说到了怀袖在金陵找保镖,而她抵达临安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聘请郦风当她的私人护院,郦风答应了。
萧叡听完,一言不发。
屋里突兀地响起一声木头碎裂的响声,原是椅子把手生生被他捏裂开了。
第51章
天色溟濛。
怀袖已然醒了,她自八岁里就每日早起,身体习惯了劳碌,如何也做不到睡到日上三竿。
而且她初来临安,刚住下,还不大适应新地方,夜里有些睡不好。
除开在仙隐山躲藏的那一个月,如今她每日睡着以后,睁开眼醒来时,还是会有一种身处皇宫的错觉。
总觉得自己会看到龙寝的帐子,而不是青布帐子。
真是个奴才身子。
怀袖暗自骂自己,闭上眼睛想要再睡一会儿,可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在心底不由自主地盘算起柴米油盐的庶务,置办家具抛费多少银钱,修葺屋子抛费多少银钱,她还想买田庄买铺子。
虽然这些年她当尚宫攒下了不少家私,但是坐吃山空总不是个道理,得做点营生才是。
临安是座大城,与她老家乡下不同,就算是女户略稀奇,也不至于被宗族欺凌。
她这几日在街上逛了逛,也见到有女子出来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