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皇上便启程前往南苑,也无人注意他带了个总低着头的小宫女,谁会去注意这样微不足道的小宫女呢?
这次秋狝,皇上一个后妃也没带。
外面不知详情,只知道前阵子崔贵妃因为御下不利受罚,四妃的其他几位却没能分得陛下多出来的时间,反而见陛下更不爱往后宫走动了。
何淑妃问了问时辰,知道陛下此时大概已经走了。
她继续抄佛经,停下,看自己抄好的几行,摇了摇头,笔锋太过急躁锐利,揉成一团扔了。又撇下笔,仰头望出去,看这一片层叠无边的鸦鸦青瓦。
前日陛下来她院子里坐,她求陛下带她一道去秋狩,称道自己从小读过不少金戈铁马的诗词,可是她家全是文人,她从未见过围猎。
陛下拒绝了她。
还是听说怀袖生病被移出宫了,她的心情才好了一些起来。
男人与女人之间不就那么回事?尚宫说得义正辞严,她却不信,这宫上,皇上想要哪个女人,难道还能要不到不成?
无论是不是,都不能留着这个女人。
这才没多久,怀袖便离奇生病。
看来在陛下心里,他的名声,还是比区区一个女人更重要。
何淑妃重起一张纸,写一句,端详打量,似乎又有点太得意了。
太皇太后也听说怀袖生病了,还想遣人送点药材,再指了一个御医送过去给她看病,没想到已经送出宫了。
便把给怀袖看病的张御医叫来问话。
张御医早就通好了说辞,他隐瞒皇上和尚宫的私情许久,就连太医局的人都不知道他有时候被叫出去多出来的一份差使是做什么,偶尔被人问起来,亦能应付过去,是以牢稳地回答太皇太后的问题,叙述他编出来的病情。
还说:“……尚宫娘子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兴许早年熬坏了,月信不准,身子骨虚。平日里大概只是一股劲儿撑着,是以看上去才像是康健,一旦生病,便显得来势汹汹。”
他说的话有真有假,听上去很能让人相信。
太皇太后与嬷嬷说:“倒是没看出来,怀袖竟然是个病美人。哀家看她的身段,还以为她是个好生养的呢。”
“也不知道能不能治,若不能生,却是不适合给顺王做侍妾。”
萧叡一路上都把人藏在龙辇里,等到了围场的行宫,再把人藏进自己的卧室,旁人连见都见不得。
车马劳碌了半日,先安顿一日,后天再行秋狝礼。
入了夜。
萧叡偷偷把他的小宫女给带出来,一道骑马看星星去。
多浪漫。
他说是教骑马,只是个由头,结果怀袖学得好认真,一边问,一边学。
他像个小厮一样,牵了半天马,教她怎么骑。
星星有,月亮有,夜风有,可是他的小姑娘就是不看。
萧叡道:“你第一日学骑马,不要骑那么久。你学不会又没事,朕骑马带你不就好了。”
怀袖答:“那不一样,你骑马带我,和我自己学会骑怎么一样?我就是很想学。”
怀袖想:学骑马多好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我找着机会,骑马逃了呢?
萧叡想:不愧是我最中意的女人,一点都不娇气。
怀袖觉得自己大致能骑着马小跑了,对萧叡说:“陛下,您放开,让我自己跑马试试。”
萧叡便放开手,就见马儿驮着怀袖噔噔地走了,优哉游哉地散步而去,萧叡还夸她骑得好,待怀袖那马儿跑得稍有些远了,他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