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叡怔了怔,难以置信地笑了一声。
这声笑落在怀袖的耳边,尤其的刺耳。
她懂。
萧叡是觉得,她就是一只小猫小狗,竟然还敢自不量力地想要做个人。
她只是想做个人。仅此而已。
她在萧叡的怀中抬起脸,柔婉祈求地说:“七郎,以前我们也有过好时光,倘若你对我还有一分怜惜,就请你放我出宫吧。”
“我知道的密事太多,你若不放心,你尽可把我毒哑。”
“我从未留过你我之间的书信,没人会发现你曾经临幸过我,绝不会污了你的名声。”
“七郎,我最后一次求你,让我走吧。”
萧叡许久没见怀袖这般柔弱可人、求君怜惜的姿态,难得见到,竟是想求离开他的身边。
就这么想走吗?情愿被毒哑,也想走吗?
怀袖像把一柄生锈的钝刀,迟缓而坚定地插进了他的心口,疼得让他一时喘不上气。
萧叡怕她跑了似的抓着她,残酷地说:“不行。朕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是我的,你活着一日便属于我一日。”
怀袖像是畏惧了他,阖上眼睛,如往常一般,柔软地顺从了尊贵的陛下。
她料到萧叡不会答应,可她还是想问。
最后问这一次——
曾有个少年答应过她,要帮她实现愿望。
少年没了,承诺也没了。
既如此,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反正她身无外物,无牵无挂,只有这贱命一条。
第27章
因发现得早,勒令及时,且无申证,尚宫与皇上之间的传闻不了了之,无人敢再传。
此之后,宫人们原以为皇上会避嫌冷落怀袖一阵子,却没有,依然重用怀袖,将诸多宫务交予她料理,反而更加器重她,还三五不时地打赏她。
如此光明磊落,秉公无私,确不像有私情。
皇上也维护住了他登基以来,敦诗说礼、修齐治平、温恭自虚的形象,此事被困在宫中,倒未再往外传。崔贵妃受罚,也只说她违反宫规,并未写明来龙去脉。
怀袖这段时日愈发地端正自己,一举一动都要谨守规范。
向来与她不对付的苗氏私下与她拌嘴:“谁让你拖着不成亲?你若成了亲,怎会有人编你闲话?当初闵小将军多好,还特意当众请陛下求亲,也不知你在挑拣个什么劲儿。”
这回她出事,苗氏反而替她说话,为她证明清白,说她虽然行事有些瑕疵,作风却没问题。女人最懂女人,在这世上,有时候女子的名声比性命还重要,这种事却不能瞎说。
苗氏虽然倨傲,本性却不算坏,不过是两人出身不同所以处不到一起,这也是怀袖与她搭伴管尚宫局多年,还算相安无事的原因。
怀袖便答:“是我配不上闵小将军。”
苗氏说:“我最烦你这样,你是四品尚宫,有什么配不上?”
经此一事,势同水火数年的两人关系反而好了,近来都如姐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