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他站定姿势投外线三分,池幸故意用周围人能听见的音量,又脆又甜地喊:“周莽好帅!好爱你!”
球脱手时轨迹不对,擦板,没中。观众一片唏嘘和笑声,周莽来到池幸面前,叉腰看她。
冬天天黑得早,球场和观景台上大灯打得雪亮,周莽背光站她面前,影子落在池幸身上。池幸歪头眨眼,还是甜蜜的嗓音:“下一个要投中噢。”
周莽想笑,又憋着,草草揉她脑袋一把。
结束时周莽的三人队伍得分89,中学生的五人队伍得分54。有趣的是,后面分数拉得悬殊,观众却几乎全部都为五人队喝彩。五个技术、体能都逊色的孩子,咬紧牙关不放松的样子,实在让人喜欢又激动。
“你后来给谁加油?”周莽和池幸往山下走,俯腰凑到她耳边复述,模仿她的语气,“周莽好帅,这句话是假的?”
“不要欺负小孩子。”池幸已经从偶像剧可爱女主角的模式中脱离,恢复了平时的说话腔调,“没风度。”
周莽拉她手,很强硬地:“你只能为我喝彩。”
池幸:“看你表现。”
几个男孩从周莽身边跑过,冲俩人吹口哨。其中一个边跑边回头:“明天再打!”
周莽:“不输的请吃饭。”
男孩估计没听清,立刻吼:“好!谁拍谁!九点球场见,谁不来谁是狗!”
看那几个孩子跑远,池幸说:“诓小孩的钱,一点儿也不帅。”
周莽笑了,轻声说:“是我请啊,姐姐。”
他说话时终于嚣张一回,在夜色灯光与来往游客中,大胆揽实了池幸的腰。
那始终令人心神摇荡的手稳稳把住池幸,她和他都读懂了。
回到小别墅,出了一身汗的周莽去洗澡。池幸点了些吃的,很快便有人送来,热腾腾摆了一桌。池幸无心吃饭,她的食欲现在变得十分复杂。
隔了一扇门,水声撩动她的听觉。她依靠想象和上一次残留的印象去描摹周莽的躯体。他的肩膀、背脊、腰身,再持续往下。他每一处都充盈力量。
池幸的胃部有一种轻微的抽痛。她说不清这是紧张还是别的,比如期待,比如兴奋,比如满足。她在周莽面前才是最自在的那一个,游刃有余,经验丰富。
她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愣。要关灯吗?池幸抓了抓自己的腰。应该没有必要。她双手交叠摆在小腹,仔细回忆自己身上是否有什么瑕疵。
周莽顶着湿润的头发俯视她:“在想什么?”
池幸吃了一惊。周莽蹲在她身边问:“不舒服吗?今天太累了?”
“……在想你。”池幸抚摸他湿润的头发,他身上还有沐浴露和洗发水气味。
周莽靠近她,几乎能把她完全覆盖,低声问:“不饿吗?”
池幸吻他,轻笑,声音从唇齿中流泻:“现在吃。”
沙发足够宽大,灯光足够明亮。他们互相检阅彼此的每一处角落和细节。皮肤紧贴,汗水交融。室内温暖,人在缠斗里愈发觉得燥热。
结束后才想起已经冷透了的晚餐。厨房里有微波炉,周莽简单加热,吃到一半又没忍住,接续饭前的活动。周莽要把她抱上楼,池幸反复强调自己的体重,换来周莽一句轻笑:你很瘦。
她被小心放置在真正舒适的地方。夜里下起雨,夹带闪电与雷声。卧室灯光昏暗,远方的闪电每亮一次,池幸就看见周莽的眼睛燃烧一次。
或许它始终在燃烧,伴着汗水与呼吸。人总是热爱征服,喜欢用细致手法拆开一只虾、一只蟹,解除盔甲,露出莹白肉。体。池幸变得干干净净。她没杂念、没赘余,周莽也一样。从天而降的水和闪电、雷声齐齐泼在玻璃上,一场淋漓大雨。
周莽差点忘了和那几个孩子的约定。谁都不愿意就这样起身,冬日的早晨,床铺太能留人。他的手指被池幸长发缠绕,起身时需小心翼翼,池幸还在梦中,他不舍得弄醒她。
但腰很快被人从身后抱住。
“嗯……?”池幸的声音有睡酥之后的茫然。
周莽又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和她对视。“我要去打球。”他说,“你继续睡。”
池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