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莽坐上驾驶座,池幸扭头问他:“你前女友?”
周莽怔住:“什么?谁?”
池幸:“唐芝心。”
周莽嗤之以鼻:“不是。”
他态度古怪,池幸愈发好奇:“那是什么关系?”
周莽:“以前认识的人。”
池幸:“她看起来脾气挺好的,怎么好像不太喜欢我?”
周莽:“我不知道。”
池幸伸手去捏他脸,周莽立刻躲开:“我对你们女人的想法不清楚。”
嗤一声,池幸笑了。她安静坐好,拿出手机玩游戏。刚点开《幻夜奏鸣曲》,周莽开口:“这个人不要深交。”
池幸:“我们已经约好明天一块儿看电影了。”
车子吱嘎一声猛地停了,周莽扯下池幸的耳机,一字字道:“不行,取消!”
当然没有这样的约会。在风波彻底平息之前,池幸不可能出现在公众场合。她故意骗周莽,想让他紧张,计划成功后她愈发笑得灿烂:“除非你告诉我原因。”
周莽:“……我从来不在背后嚼舌根,尤其是嚼女人的舌根。我只是想提醒你,唐芝心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池幸心想,看来这唐芝心和周莽是真的发生过什么事情。她忽然感觉兴味索然,和让周莽紧张相比,一种陌生的醋意更快地把她淹没了。
“她跟你表白过?”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周莽说,“曾经是搭档。”
池幸长长地“哦”一声:“你们一起跳过舞?”
这问题让她心头如同被一把烈火燎过,辣得难受。
周莽没否认。
池幸鲜明地感受到自己在嫉妒。
她跟周莽跳过舞,她知道周莽看舞伴会是什么表情。她在他手里曾短暂绽放过,这种如鲠在喉的苦涩令她坐立不安。
女人是惯于折磨自己的,池幸自嘲地想。她从周莽这里得不到答案,就去拐弯抹角问唐芝心。每次课后和唐芝心闲聊,池幸都有意无意扯到周莽。唐芝心倒没有周莽这么戒备,她大大方方地承认:“我们是比赛的搭档,或者说,我也算是周莽的舞蹈老师。”
她与池幸年龄相当,周莽上大学时,她在艺术学院里当助教,是舞蹈协会的指导老师。周莽被舍友拉入协会,唐芝心对他印象深刻:他是那一届综合条件最好的会员。
唐芝心点名让周莽当自己的舞伴,只是最后周莽参加业余组比赛的时候,唐芝心身为专业舞蹈演员,不能以周莽的舞伴身份上场比赛。
“毕业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她笑着,“他比以前还要高大。”
她给池幸看自己和周莽的合影。大学毕业晚会上,跳第一支舞的正是她和周莽。
23岁的周莽和现在相比,稚嫩许多。他不是平头,留着一头粗硬的黑色头发,烫得微微卷曲;身材高大,黑色燕尾服,胸口别一支小小的白色兰花。
“我最喜欢的花儿,”唐芝心点开视频给池幸看,轻笑,“我强行给他戴上的。你看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池幸看不出周莽有任何不高兴。他明明笑着,一种胸有成竹、掌控一切的表情,油然在他脸上蓬勃。他控制着自己美丽的舞伴——即便池幸只看周莽,她的视线也不得不一直牢牢被唐芝心吸引。
穿上舞裙的唐芝心才真正像黑夜里浓烈绽放的白山茶。
开舞之前,周莽牵她的手步入舞池,唐芝心的舞裙在大腿侧边开了一条缝,她轻轻拎起裙摆,笔直润泽的腿部线条在黑色长裙中若隐若现。这不是竞技场,她和周莽都没有拘束自己的发型,长卷发堆在一侧肩膀上,有人喊她名字,她抬头冲镜头微微一笑。
周莽的眼神长久地停留在唐芝心的脸上。
池幸不想看,她放了下来。唐芝心坐在一旁跟周莽聊天,似乎是单方面的热络。周莽没应答,只静静听。池幸又低头看手机,视频中,两位舞者终于随音乐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