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絮听着陈俞乔的话一字字在耳边响起,心里复杂极了,她知道他头上有个疤痕,曾经也问过很多次,每次他都说是小时候不小心磕的,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小时候的他究竟有多难过?
而这几年,她又给了他更多难过,想到这些,裴絮眼睛一热,鼻子也酸了。
她认真地看着周文丽:“妈,我喜欢他,很爱很爱他,我发誓会对他好,这辈子他是比我自己更重要的人,我会永远对他好,如果我没有做到,就让我……”
陈俞乔打断她的话:“这是我们的事情,与他们无关。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也不需要他们的祝福,或许他们永远都不会懂,不幸福的童年需要花一生去治愈,我的不幸福,始作俑者怎么会懂?”
他牵着裴絮就要走,周文丽忽然就哭了起来:“俞乔!妈妈不是故意的!”
陈竹耀拿下眼镜,擦擦眼睛。
他们两口子的确从年轻时就吵吵闹闹,打个不停,糟心事儿一堆,要说原因不过就是性格不合,一个不爱解释,一个喜欢怀疑,时间一久,再好的感情都成了□□。
每次一激动上来什么也顾不了了,原以为儿子从小到大都让人省心,成绩又好,是没有被这些事情影响,现在才知道,儿子不说,并不是没有被影响,而是因为影响太深刻,已经波及到了他的一生。
陈竹耀转身对着窗外默默流泪,周文丽哭着上去拉陈俞乔的袖子。
“是妈妈不好!你怎么不早说?我看看你的头!什么时候砸的?我砸的还是你爸砸的?肯定是你爸那个老不死的砸的!”
她转身,又开始数落陈奶奶:“整天侄孙子侄孙子!亲孙子都不知道管!救济娘家都救济一辈子了!要是没有俞乔,你们能来这里吃饭?要不是你不帮扶着点,俞乔能这样吗?!”
陈奶奶不甘示弱:“你们两口子对孩子不好,怎么轮的着数落我了啊?我这今天还过寿呢!”
俩女人吵起来,陈竹耀立即去劝,陈姑姑也帮着说情,而李春玉阴阳怪气地跟周文丽干上了。
陈俞乔不动声色,仿佛吵架的人与他无关,带着裴絮很快就离开了。
两人走到楼下,裴絮又踮起脚要去看他头上的伤疤,眼睛红红的感觉都要哭了。
陈俞乔头皮上那道疤痕事到如今还是很清晰,缝针的痕迹都仍旧存在,只是日常被头发盖着看不出来。
可每次裴絮看到都会想,他那时候是有多疼啊!
才九岁的人,顶着伤口度过了周末,周一还要忍着疼痛去学校,竟然还一直都成绩优异。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小时候就认识陈俞乔!
“为什么你小时候会那么苦啊?”她低下头,眼眶就湿润了,是真的很心疼。
陈俞乔握住她手:“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自从遇见就觉得这个世上还是有人对我好的。”
比如那件她气喘吁吁帮他捡回去的雨披,比如他偶然放在开水房排队的水杯里被她悄悄倒满的开水。
那时候高中,每天去排队打开水的学生特别多,陈俞乔不爱因为排队消耗时间,每次就干脆把水杯放到水房窗台上,等着所有人都打完了他再打。
可是有一天他就发现,那个帮他捡回了雨披的小姑娘,每次都悄悄地把窗台上放着的几个杯子都给灌满热水。
他那时候就在想,她大概就是这么善良的人,看见别人有困难就总想帮着一把。
后来看了她的日记才知道,她是为了给他倒热水,才会把所有的杯子都灌满。
原来在很久之前,那些隐藏着低落和挫败的日子里,她就在默默地温暖他,爱着他了。
裴絮非常不高兴;“可是我才跟你在一起多久?我总觉得,你受的委屈太多了,这不公平,以后我要用一百二十分钟的精力来爱你,我要让你知道,这个世界很好很好,我很爱你很爱你。”
陈俞乔唇角漫上笑意:“嗯,我等着,你超多超多的爱。老婆,我也爱你。”
裴絮又想到相亲的事情,好奇地问:“相亲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从陈彬手里抢走了我?”
陈俞乔没到前排开车,反倒坐在后排,安静地看她:“你觉得呢?”
这让裴絮急得不行:“你就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