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不就是这样挨过了一个又一个痛苦的时刻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刀子扎得再狠,终究有痊愈的那一天。
张倩芳躲在厨房里,眼睛红红的,她觉得自己帮不了絮絮,却又愧对陈俞乔。
东家对她真的不错。
半晌,她走出去,轻声说道:“陈先生,要不您把我开除了吧。”
陈俞乔没有抬头,只淡淡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絮絮的亲大姨。”
陈俞乔喝了一口玉米汁,淡然说道:“没必要,你是你,她是她。张阿姨,做好的你的工作就行。”
他擦擦嘴,站了起来上楼去了。
张倩芳犹豫半天,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如今的絮絮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悲欢离合,跟小时候可不一样了。
小时候絮絮喜欢的裙子,爱吃的零嘴,她说买就买了。
这样的事情,她的确没有立场去插手了。
何况她也需要这样一份高薪的工作,可以养家糊口,万一哪天絮絮需要钱,她也能帮助一点。
日子忽然趋于平静,陈俞乔以为自己又会陷入反复的梦境之中,可奇怪的是,他反倒没有做梦,每天安静地去上班,穿梭在一个又一个会议室之间。
可裴絮却做梦了,她每次回想起来自己说的狠话,都觉得心里难过极了。
她次次梦到陈俞乔坐在沙发上冷漠地望着自己。
她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坐在他怀里,搂着他脖子撒娇:“老公,老公,你怎么不理我?”
每一次醒来,裴絮都是懵的,她越来越愧疚。
但这愧疚无处发泄,只能转化成更大的精力倾注到壁画之上。
壁画渐渐成型,这几天裴絮在画合欢花,虽然是在角落里细细小小的几朵,她却花了很大的精力,总想着画得逼真一点,漂亮一点。
这一天,她画完最后一笔合欢花的花须,天色已晚,从落地窗往外看,是万家灯火如海洋,裴絮感叹自己好久没有这么晚回去了。
她去卫生间洗手,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壁画跟前立了个人影,长身玉立,安静挺拔,他正静静地看着完成了大半的壁画。
裴絮心中一震,克制不住目光锁在他的身上。
陈俞乔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衬衫,客厅已经关灯了,他宛如沉溺在黑暗中,只有窗外打进来熹微的光,才让裴絮隐约辨认出是他。
男人走到墙边,摁了灯的开关,满室通明,墙上的合欢花仿佛瞬间绽放,带的满屋子都是生机。
他两颊之上是异样的潮红,浑身都是酒气,懒懒地坐在沙发上,张口说道:“不早了,你回去吧,我在这坐一会儿。”
那声音粗粝沙哑,让裴絮心里一惊。
沙发上的男人身影孤单,伸手抓抓自己的头发,他侧脸清俊无双,也不知道在垂眸想着什么。
裴絮心里仿佛被揪住了,心底被一种叫做思念的恐怖情绪逐渐侵占,她想走,却挪不动脚。
陈俞乔沙哑得都快听不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在这里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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