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在山上的时候,陆晚晚就将侍卫编成组。皇宫通往外界的密道共有五个,出口遍布城内各处。也是在方才,陆晚晚才知道,原来公主府后院也有一个密道口。
皇上早就将他的身家性命交到了她手中。
她换了粗布衣服,和侯正乔装成农人潜伏进京。
骆家的人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护国寺捉拿陆晚晚和宋见青,但护国寺早已人去楼空。骆雪恼恨交加,她也因此得知皇上早有预谋,幸亏骆氏一族下手得早,否则恐怕早就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了。
陆晚晚和宋见青是弱质女流,捉住她们不过是为了牵制谢怀琛和毓宣。骆氏一族倒并未对她们太过主意,派了人去追。
皇宫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皇上已经落入他们掌中,他们毫无畏惧。
因而陆晚晚得以安然无恙地进入京城,先去揪了纪南方,她怕皇上在宫内出了什么事,又在侯正的帮助下翻墙进入公主府。
府上除了必要的洒扫丫鬟,陆晚晚没留下什么人,就连侍卫都少有。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内院,陆晚晚拿出地图,比划着方位找到密道口。
密道口就在她主殿书房后的一排书架后。
晨阳宫地下几乎已经掏空了,空旷的地底暗室,三百支火把齐齐亮起,等候陆晚晚的差遣。
她贴在出口处,听外头的响动。
三更梆子敲起的时候,陆晚晚使了个眼色,三百暗卫踩在地上愣是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悄然出了暗道。大约是知道皇帝插翅难飞,晨阳宫的守卫算不上森严,龙隐卫悄无声息到了那些守卫背后,当场抹了脖子。
姜河彻夜未眠,守在皇上身侧。他的天花如今发了三天,最是正凶险的时候,身上奇痒无比。
姜河看着主子受罪,眼圈都是红的,不知是气还是恼。
“主子,我给你擦擦。”姜河说道。
皇贵妃有意让皇上病死,和太医勾结在前,看病的时候毫不尽心,后期顾看更是粗糙不堪,连个堪用的宫女都没留下。一应事务都是姜河亲自在操办。
皇上嘴唇干得厉害,褪了层皮。
他摇了摇头,看向窗外,问:“下雪了?”
姜河眼眶濡湿,点了点头:“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下雪了。”
皇上挠了挠脖子上发痒的地方,道:“又是一年冬了。也不知允州冷不冷?”
“等陛下好起来,老奴就陪陛下去允州看看。”
“南下,从苏州往允州,再去宸州、淳州。”皇上眼中似乎有光,眸子亮了下。
但那眸子里的光很快就暗淡下去:“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江山好风光?”
“为何不能?”殿门陡然被人打开,北风吹朔雪,扑面而来。陆晚晚和风雪一同走了进来。
皇上眼睛微瞪,眸子里尽是不可思议:“你……你怎么来了?”
陆晚晚弯起眼睛来,双眸泛着泪花地笑了:“我听你的话,乖乖等你,等了好久,你都不来,我只好自己来找你了。”
眼泪又从她的眼睛里涌出来,天上的星子都坠落凡间了。
皇上气急败坏中又带着心疼地吼她:“侯正呢?朕不是让他带你走吗?这个时候你我回来做什么?”
侯正听到皇帝动怒,立马赶了进来,他手中还提着佩剑,剑上禁军的鲜血淌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陛下!末将有罪,未能劝服公主离开。”
陆晚晚走到皇上身边,准备去扶他:“现在不是怪谁的时候,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皇上慌的一把将她推开,忙扯了枕边的帕子,捂住口鼻,不让陆晚晚靠近,他的声音也是哽咽的,脸色略微一沉:“别碰朕,朕害了天花,会传染给你。”
陆晚晚的心情一沉,再想要靠近,姜河已经挡在面前,他说:“公主,你就随了陛下吧。”
陆晚晚便站去一旁,让纪南方来给他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