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望着那些灯,心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也被火光照亮,一点点,一点点,变得充盈而光明。
片刻后,另一只信鸽飞来,它在陆晚晚的窗前徘徊,认路似的绕了两圈,最终俯身而下,停在窗台。
陆晚晚取了信纸。
这一次,当她看清信纸上的字时,再抬首,双眼都朦胧起来,看什么都迷迷蒙蒙。
谢怀琛说;“没有月亮的夜里,有我为你驱散黑暗。”
他知道了,谢夫人将什么都告诉他了。
陆晚晚以前很怕黑,因为她小时候,有一回陈嬷嬷和舅母去寺里上香了。那日下了瓢泼大雨,她们无法回家,只能宿在寺庙里。家里的婆子待她刻薄,将她一个人关在屋里,自个儿去喝酒赌钱寻乐子。
那夜雷电交加,闯进来了一个小偷。
他带着刀,找到了陆晚晚的屋子里。
她怕得要命,躲进了柜子里。
那夜过后,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一个人睡。
她怕黑。
此事除了舅母和陈嬷嬷,她只告诉过谢夫人。
谢怀琛也知道了。
她还以为他会笑话自己,可是他没有,玩世不恭的小公爷接纳她的过去,安抚她的情绪,为她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情。
她眼泪淌得欢畅。
原来真的会有人将她捧在掌心,小心呵护。
她抹了抹眼泪,抬头望向半空中漂浮的孔明灯。
她给谢怀琛回了一封信,她说——来找我。
鸽子扑棱了一下翅膀便飞远了。
她搬来凳子,坐在窗前。
从前世到今生,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期待一个人。
谢怀琛就在附近,他来得很快,仿佛一个踏月而来的谪仙,从天际临世,出现在她身边。
时已晚春,天气热了起来,谢怀琛折腾了大半夜,汗湿了头发。
他站在陆晚晚面前,咧嘴一笑,背后是他点亮的孔明灯。
“你找我?”他露出一个洁白的牙,和璀璨的灯光相映成趣。
陆晚晚扯了丝帕,抬腕,一下下擦拭着他额前的汗。
谢怀琛不好意思,头微微一偏,去截她手里的帕子:“我自己来。”
陆晚晚躲过,她要亲手为他擦汗。
“谢怀琛,我喜欢你,我心上有你。”她看着他的眼睛,慢悠悠的说。
谢怀琛愕然抬眸,定定地看着她,心口忽然跳得厉害,胸腔里跳得不安分的那个东西仿佛要冲破桎梏,飞出来了似的。
他脸色镇静,鬼知道,他心里已经翻起了海啸。
潮水卷着巨浪汹涌而来,震撼得他几乎快忘了如何呼吸。
“陆晚晚,你再说一遍。”他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