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理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机械地转回头。
在中国人的眼里,人之间的关系一定要达到了一定亲密度,才能共度除夕的。
在这一刻甄理的暗恋终于可以宣布彻底失恋了。
烟花点亮了夜空,像瞬间即失的钻石般戴在了夜的胸膛上。
哪怕拥有的时间十分短暂,但至少曾经有过。
而甄理不记得自己的人生里,曾经有过璀璨的时光。
哪怕转瞬即逝的也没有。
就如同山坡背后的天空,漆黑一片,让人吝啬于抬头看一眼,因为没有惊喜。
一直待到了烟花散尽,所有人渐渐离场,甄理也没有重新发动车的打算。
隋遇载着白嘉惠从甄理的车旁边路过时,也许是觉得车子眼熟,多留心了一眼,也许只是不经意的偶然,便看到了车里一脸落寞的甄理,默默地看着已经空无一物夜空。
周遭散发出强烈的疏离之意,或者用疏离并不恰当。
直到下山以后,隋遇才想起合适的形容词,应该是“厌世”。
缘分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正月初一凌晨,隋遇再次看到了甄理。
那时她刚被警察押上警车,嘴角有伤。
现场还有一辆救护车。
“怎么了?”白嘉惠问隋遇,他们刚从酒吧走出来。
“没什么。”隋遇将白嘉惠送回家,脑海里烟花散尽甄理脸色的神情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还有她嘴角的伤。
多漂亮的女孩儿,但凡有一点瑕疵都是暴殄天物,叫人扼腕。
隋遇动手给宁致去了个电话,但他大概正嗨,并未听见,等候十分钟也不见回电话过来,隋遇只好自己驱车去了警局。
隋遇虽然并非国内长大,但他对国内的关系学十分精通,去之前已经动用他母亲的关系,知道甄理进了哪个分局。
隋遇到警局时,民警已经问完话了。
今儿晚的事情不算小,调戏她的两个小混混,一个已经被救护车送医院了,另一个家里有点儿社会背景,死咬着甄理不放。
甄理又不可能给梁教授打电话,苏格格大概正在办事,久久不回电话。
她只能认命地打算在警局待一晚上。
隋遇看到甄理的时候,她正从衣服口袋里将所有东西掏出来,然后在民警同志开口之前,先一步地拿起笔在袋子上签了字,然后把桌上掏出的东西都装了进去。
为了隋遇特地赶到警局的大队长转头对隋遇道:“看来是个惯犯。哎,现在的小女生,比男人还会耍狠。”
大队长看多了这些小太妹,甄理对警局的熟悉程度,一看就是熟客了。
这倒不假,在甄理叛逆最严重的那两年,她打过不少架以发泄自己多余的精力,格斗技巧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不过后果都没这次严重,那些人顶多就是皮外伤。
这次她的确是没控制好下手的力道。
“是你们家亲戚吗?真得好好管管了,不然迟早要走上歪路,到时候家里再多钱都没用。”蒋大队长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搞叛逆。
世上穷得吃不起饭的人走上不归路好歹有个情有可原的动机,但这些孩子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