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欢躺着,第一次仅仅因为发烧就躺在医院病房里,“睡不着,出去透透气。”
陆尧倏忽想起她凌晨打过去的电话,问她,“给我打电话那会儿?”
“嗯。”
“打电话干嘛?”
沈林欢不说话,突然卡壳。
“怕我在外面过夜?”陆尧兀自猜测着,脑补她担心他到半夜睡不着,皱着眉坐在露台上打电话的样子,像个担心丈夫的妻子,说不定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嚷着回来不让他进门。
他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可又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估计也就是睡不着,然后忽然想起来他还没回来,随手拨了电话,礼貌关心一下。
他在心底轻啧了一声,没想到他有一天竟会卑微得靠这点儿脑补来获得满足感,怕她反驳,毁了自己的臆想,于是不等她说话,兀自又说:“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会做到。”
婚内不做违反法律和道义的事。
沈林欢听他这样说,觉得心下一块儿石头落了地。即便地位如此不对等,她还是希望能保住基本的体面。
“嗯。”她点头。
护士来给她做肌注,肌肉注射,退烧针,一般是要打在屁股上的,护士温柔说:“陆太太您侧着躺,衣服稍稍褪下来点。”
陆尧就坐在床边,静静看她。
沈林欢回视他,他也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护士捧着托盘还在等着,沈林欢心想,算了。
她照做了。
护士熟练地消毒,她皮肤极白,滑腻温软,护士呼吸都轻了,生怕把这美人扎疼了。
陆尧瞧着,轻啧一声,微微瞥过目光,暗自唾自己:你他么又不是没见过。
出神这片刻,搭在床边的手倏忽被攥住了,他抬头,正好看到沈林欢闭着眼,面色还平静,只是眼睛紧紧闭着,呼吸似乎也屏着。
陆尧挑眉,哟,怕打针呢!
手上的力道可真重啊!捏得指骨都发白了。
陆尧再次“啧”了声,被她捏得疼得要死,却没动。
护士收拾好托盘,叮嘱她按一会儿棉签,沈林欢整个人都在抖,几次伸手,都没按准,有些着急,额头都冒了汗。
一只男人的手忽然伸过来,按住那枚小小的棉签。
陆尧整个身子倾着,看她。
沈林欢木然和他对视。
半晌……“谢谢。”
陆尧挑眉,“客气。”
沈林欢:“……”
怪怪的。
一分钟左右。
沈林欢:“可以了……”
“护士说三分钟。”陆尧很严谨说,目光轻落在她腰间那块儿纹身,眸色黯下来。旋即自我安慰,就当是缘分吧!随便纹个身都能纹到他名字,多大的缘分呐!天生一对儿。
沈林欢伸手,“……那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