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解脱出来,带着昏倒的少女,瘫倒在地上。
李渭大概从没有遇到这样狼狈的时刻。
温软少女昏倒在他胸膛上,秀眉皱起,双目紧闭。他几近晕眩,眼角生潮,身体有如闷雷,鼓动不已,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衫。
李渭支腿,待自己慢慢恢复平静,吁出一口粗气,不敢再看她,用风帽将少女一裹,带上马。
春天一夜未睡,这时才得了一阵歇,梦里折腾,乱梦纷至沓来,醒来时,她被裹在毡毯里,眼前燃起了火,李渭面无表情的坐在对面,手里搅拌着一碗草药。
她呆了片刻,只觉头晕目眩,脖颈僵硬,伸手摸到颈边,只觉一阵钝钝的疼痛。蓦然想起点什么,脸颊潮红,眉眼生怯,往羊裘里缩了缩,又扭了扭腰肢,伸手去挠挠胳膊。
“你再敢动,我把你手脚绑起来,扔在这里不管,让你自生自灭。”他语气冷淡又冲撞,蕴含着丝丝不耐。
春天一愣,他这是第一次说。。。他不要管她。
她手指僵住,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低低的回了声:“嗯。”
李渭不说话,低着头碾碎一种黑褐色的果实,将粉渣倒入碗中,搅拌均匀,伸手递到她面前,冷淡道:”沾一点即可,抹在疹上。“
春天从地上低眉顺眼爬起,端碗咬唇进了木棚。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她在褪衣裳,他一动不动,宛如石像。
李渭头一回觉得后怕。这条路,还有回头路可走么?再往前,那是什么境地?
孤男寡女,上路确实有些不便,再如何防,也无可防。
春天将草汁抹在红疹上,那草汁气味辛辣,熏的她眼眶发苦,涂抹之处有点刺痛,红疹处按上去木木的毫无感觉。
她的手够不着后背,又没有法子,只得胡乱抹一些便罢,匆匆穿上衣裳,只觉得自己此刻尤其狼狈,突然眼眶一热,石榻上砸下几颗泪来。
她再怎么冲晕了头脑,也记得自己怒斥李渭,在马上如何缠住李渭,她为什么会那样。。。她被自己的行径吓的面红耳赤,半是羞耻,半是羞愧。
她这样的行径,是惹李渭不快了么?
李渭见她一直未出来,里头也没有一丝动静,等了许久,终究还是过去敲了敲门。
她在里头含糊嗯了一声:“我没事。”
两人各有心思,此日几乎一言不发。
第二日春天神态有些焉焉的,如同经霜后的秋草。
“还难受么?”他问。
“好多了。”春天呐呐道。
她眼神躲躲闪闪,或干脆埋头不看,李渭的脸色也不够好,罕见的冷淡,眼睛像冻住的星子。
他如此,她愈发难受,只觉身心都是煎熬。
李渭发现她默默的在掉眼泪,面颊上湿漉漉的,一双眼像化冻的冰晶,水光凌凌。
“哭什么?”他不解。
她听到他声音里的生疏,心头更是难受,抬头看他,两颗泪珠从腮边滑下,悬在下颌,驻留一瞬,啪的掉在衣上。
“我抓疼你了吗?大爷。。。”她语气有些怯怯的,“对不起。。。”
“没有。。。”他轻轻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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