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兮清浅一笑:“我这不是没事么。”
他闷闷的,竟有种劫后余生,如释重负之感,“没事是万幸,不是我让你涉险的理由。”
兰兮噗嗤笑了出来,“我从前怎么不知你是这种别扭的性子?”
盛辰南沉默片刻,随后拉上她的手就走。
兰兮一愣:“去哪儿?”
“处理伤口。”
“等等!”兰兮突然扯住他,“渠琼说燕北寻今夜逼宫,你快别管我了,千万不能让他得逞!”
盛辰南固住她推赶的手,“燕北寻入狱了,同他勾结的是丰都尉迟一族,丰都自有处置,王殿那边并于太大伤亡,后续之事有白庭在,现在,你跟我回去处理伤口。”
“……”兰兮还未消化完他的话,便被他横抱起走出了东宫。
燕北寻逼宫,郁白庭入狱,其实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为的便是今夜让燕北寻自落陷阱。
北凉、丰都两国交战,是棋逢对手,丰都国君也忌惮尉迟一族叛变谋逆,不会以硬碰硬,自然是会接受同北凉里应外合,从盛辰南死里逃生回来后,这一切便都在计划之中。
郁白庭假意入狱前,将广陵兵符给了盛辰南,他从前替郁白庭训兵,这些广陵将士自然也愿意听从他的号令。
今夜他率领金玄骑以及广陵军队,突如其来,杀了燕北寻个措手不及。
至于国公府和东宫,投敌叛国,忤逆犯上,自然活罪难逃。
“所以我是白自投罗网了?”兰兮听他说完,想了想这一切好像跟烟雨楼扯不上关系。
兰兮坐在塌上,任他替自己上药,脖间偶尔有刺痛感,惹得她嘶声倒吸凉气。
“很疼?”盛辰南突然停手,担心看她。
“嗯……”兰兮吃痛,突然瞥到他眼中浓郁的担忧之色,忙改口:“还好,现在不疼了。”
盛辰南虽然心疼,但这伤口必须得处理,“乖,忍一忍。”
他小心取了药膏,从她脖间轻柔点过,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兰兮竟觉得一点都不痛了。
好在伤口不深,也并未伤及经脉,只需要小心注意几天便好。
“你不是白自投罗网。”盛辰南将伤药放回格子,背对着她突然低声道了句。
兰兮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只见盛辰南静默了一瞬,回身折步到她身边坐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眸中尽是柔情:“是你给了我,手刃尉迟一族,报仇雪恨的机会。”
兰兮不解地微蹙了下眉,等他继续。
“二十多年前大渊腹背受敌,就是尉迟一族暗中作梗,私自率领丰都余党,勾结十余个小国,七日七夜,战火连绵不休……”盛辰南像是在回忆,而非在叙说,“我记得你看过《大渊之乱》,‘皇室皆斩,唯渊帝之长子下落不明’。”
兰兮竟一时不知他要说什么,只静静地听着。
“我,就是渊帝长子,亡国遗孤。”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仇怨,也没有失落,而是一种得偿所愿的释怀,“是你以命犯险,我才能报了家国之仇,亡国之恨。”
“我并非什么盛府三爷,而是被尚书大人所救的落魄遗孤,借渊国幸存的鸣凤阁势力报他救命之恩,这样的我,你……可后悔嫁?”
他有些吃力地说出口,话音刚落,兰兮倏地抱住他,她怎么会嫌弃,她有的,只是心酸和心疼,“当然不会,不管你是渊国遗孤也好,北凉战将也好,鸣凤阁主也好,不管你是盛辰南还是少原君,只要是你,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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