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还是收心跟季明德好好过日子的好。
忽而窗外小母驴两声哀叫,显然季明德回来了,那匹大褐马也回来了,小母驴正在抱怨呢。
宝如自水中坐了起来,刚要穿衣服,便听见季明德在推门。她在里面下了鞘,一把推不开,季明德问苦豆儿了:“你家大嫂了?”
“在洗澡。”
……
季德德大约在笑:“既洗澡,洗罢澡肯定就睡了。这里有兜樱桃,我送到隔壁,给远芳姑娘和和媛姐儿两个用去。”
四月,长安的樱桃还是青果儿,也就唯有南诏的樱桃熟了。
白太后祖籍是南诏人,年年这会儿,南诏都要北上贡樱桃。宝如好几年未吃过,恰也有些馋,听季明德有了樱桃竟要送到隔壁给李远芳吃,在澡缶中重重吭了一声。柔声道:“明德回来啦,可用过饭了?”
果然上钩了。季明德在外一笑:“用过了。一会儿还得去趟隔壁,你且开门,我要穿那件墨青色的锦衣。”
去隔壁送个樱桃竟然还要穿锦衣。
今科春闱名次全部作罢,拟定五月重考,秦州举子们又得在长安多呆一个月,李远方点兵点将般点着,挑来挑去挑花了眼,宝如暗矬矬一点心思,心说季明德才卖掉一房妻子,不会还想再娶一房吧。
她自澡缶中起来,披了件日常穿的寝衣开门,正准备开柜子替他找衣服,便见季明德送了一枚樱桃过来,在她鼻尖上轻点着。
宝如一口咬了,汁浓浆厚,略有些酸,但很好吃。
墨青色的缎面圆领袍子,季明德接了过来,却轻轻搭到椅背上,负手在墙角的书架前,似乎是在找本书。
宝如还想吃一枚,灯下舔了舔唇,偷眼儿往油纸包中张望着。
满满一兜,指肚大小,但既然他要送给李远芳,吃一枚少大半,还是不吃的好。
宝如收回目光,在灯下擦着头发。
衣带微滑,半边香肩露在外头,她默默的擦着头发,半天听不见季明德的动静,猛然回头,却发现他就在她身后,解了直裰,只着白中单,眉毛在灯下根根分明,眸中两竖,恰是燃燃跳跃的火光,正紧紧盯着她的衣衽。
“樱桃好吃否?”季明德问道。
宝如以为他要换衣服,将衣服递了过去,道:“略有些酸,大约是还未熟透的缘故。”
季明德自油纸包中取了两枚出来,色比方才那枚还艳,在灯下泛着红滟滟的光泽,展在黄茧粗粗的手掌中:“再尝尝,这两枚必定是甜的。”
宝如还未接到,他手忽而拿不稳,两枚樱桃骨碌一滚,滚入她的衣衽之中。
骨碌而下,宝如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季明德的手也跟了过来:“这果儿可真调皮,不听话?难道,它也想叫我把它给卖掉?”
胡兰茵就叫他给卖掉了,宝如吓的一缩,觉得季明德这话是在说自己。
宝如并不敢狠惹,只敢小声嘟囔:“那是我自己的呢。”
季明德柔声道:“难道它跑到了这儿?”
……
“那我可得好好找一找。”
……
“你可瞧见,它去了何处?难道也不听话,跑到成纪山里头,给土匪做压寨夫人去了?”
宝如暗道前几回总怪我心知不坚,今儿我便咬牙不点头,看他能耐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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