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道:“王公公说笑了,他不过一个混小子,那里来的身手不凡一说。”
抢人不成,王朝凤上前一步道:“赵姑娘大约不知道,咱们皇廷逢三月就要补宫婢,充新人。你是太后娘娘特意点名要的人,从今往后,你得跟咱家一样,住在宫里了。”
那份血谕一日不毁,白太后便夜不能眠,若跟着王朝凤入宫,吐出血谕是死,不吐只怕也不能活着出来。
宝如颇难为情的一笑:“不瞒公公说,我如今毕竟是个有家的妇人,而宫中婢女,都是未成亲的小姑娘们,我一个妇人如何能入宫作婢?”
王朝凤的马车都到眼跟前儿了,他笑道:“赵姑娘可真是会说笑,你成亲了,太后娘娘怎能不知道?须知,你们相府一府的人皆是贱籍,你那一纸户籍,如今还在京兆府锁着了,未销贱籍,又怎能与平民成亲?”
他这一说,宝如的脸色果真变了。
第84章抓瞎
须知大魏律令贱籍之民属于官府售受的私产若无一纸平民户籍是不能跟平民成亲的。但秦州地方僻远大多数人成亲不过私下写张婚书并不会刻意到官府备案。
所以宝如和季明德拜了堂行了婚礼但在官府并无备案婚书。
白太后此时来这样一道,当是想坏她和季明德的婚事,那又是为何呢?
宝如断然道:“当初皇上金口御言赐我兄妹还乡的,如今又说我是贱民,难道国之天子就是如此的出尔反尔?
凭你怎么说我也不入宫还请公公让路,我要回家了。”
王朝凤脸色一寒也不废话扬手一招他身后一群武装的内侍也立刻围了上来将宝如团团围在中央。
他这是要明抢人了。
宝如欲躲躲不得正在头疼,便听身后一人冷笑:“王朝凤一个阉人竟敢在东市上虽意横行,你可知道咱们大魏宫廷律例阉人若无御令私自出宫在街市上招摇,该当何罪?”
王朝凤见来人是荣亲王府世子李少源,心中暗叫着晦气,也不知怎么就撞上了这位爷,抱拳一笑道:“世子爷有所不知,奴才奉命,是来请赵姑娘入宫的,奉的,是太后之命。”
李少源仍是那套三品刑官常服,一脸胡子拉茬,风尘朴朴,绫罗面小团花的公服也半旧不新,青衽,腰系朱色围金皮带,手按刀柄,转身护到宝如身前,眼下微微两抹青,连日奔波中气不太足,说话声音不大:“咱们大魏宫廷律例,后宫嫔妃不得干政,便是太后也无权干涉朝纲,太监们唯有御令才能在外行走,太后懿旨都不行,你大摇大摆在东市上抓人,不要命了?”
他自十八岁领大理寺少卿,除了卧床那一年多时间外,一直掌管整个京师的刑事案件。
荣亲王府一个辅政大臣,一个大理寺少卿,长安人只知荣亲王而不知小皇帝,更何况这些小宦官们。王朝凤吓的冷汗直流,一步步往后退着:“奴才这就回宫覆命!”
李少源再进一步,使个眼色叫身后随行官差围成个圆,将宝如圈在外围,一笑道:“王公公大约还不知道,荣亲王半个月前才代帝下谕,若有宦官冒充太后之命捉拿,或者骚扰赵宝如姑娘,皆以宦官干政而杀之,斩立决!”
说着,他挥手示意左右:“将他拖到东市口上,到王爷那儿报备一声,当众斩之,以儆效尤!”
随着身后凄厉厉的惨叫,李少源回头,从上到下打量宝如,素白色的锦裙上是大朵艳开的昙花,月华面的长褙子,衬着婀娜体态,瞧那行动步态,俨然已是个少妇了。
“可吃过饭了否?”他问道。
宝如摇头,忽觉裙下悉悉祟祟,低头一看,一只野狗正在啃她的春菜粑。肉包子打了狗,她的午餐没了。
李少源又道:“湘水楼的菜,原本你爱吃的,吃不吃?”
宝如仍是摇头。
李少源又道:“那就街头那家羊肉汤粉,原本你总喜欢嚷嚷着吃一碗,我嫌脏不肯带你去,今日若想去,我带你去吃一碗?”
她自幼喜欢街边小肆中的各类小吃杂食,而他嫌那些地方碗筷不净,从不肯带她去,今日还是破天荒头一回,要带她去吃羊肉汤粉。
李少源双目冷厉,却又静静的等着,严厉,但又耐心,要等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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