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英故意道:“珠玉教我的,怎样?羡慕吗?”
“你可真是……”贺玉落子,问他,“小五和珠玉都还好吗?”
楼英说道:“他俩不必我担心,挺好的。只是珠玉自己想不太开,连王府都不敢出去。”
“这怎么行?”贺玉说道,“总不能闷着,多出门走走。”
楼英斟酌之后,在棋盘上落子,贺玉笑了起来,顺手就将他那颗子收了。
楼英道:“出门,总会被人说几句的。”
贺玉叹息。
赵燕和贺谦修这小两口,到现在还没孩子。周遭议论声不断,有说贺谦修无能的,有猜他什么时候下堂的,还有些公子,已按捺不住,痴想着进王府给齐王女生一串孩子了。
贺玉道:“莫非是我……”
“你可别这么想。”楼英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听闻,你父亲是成婚三年后才有的你,又个九年才有的贺觅。许是你们家的人,都是慢性子,不急。”
贺玉摩挲着棋子,半晌,笑着抬头:“楼英,你这根本没有安慰到我。”
楼英就说:“好说,那就是我女儿的问题,她前些年在西边,那么冷的天猫在野地里几天几夜等突袭,指不定是那个时候伤到了冻到了。”
楼英吃了饭,看了书,然后就不走了。
齐王府的人来问过,也不是催他回去,见到了,直接代小五问他:“还回吗?”
楼英说:“回她那里没什么意思,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过不久,齐王府的人送来了许多东西。
贺玉道:“怎不回了?”
“回去每天还要让珠玉来跟我问安,麻烦。我不在,他俩也自在些。”楼英道,“而且也要入冬了,你一个人过冬多没意思,比得上咱俩下下棋喝喝茶?”
贺玉笑了许久,点头道:“自是比不上的,那就在这里住下吧。”
三皇女来问安的次数少,但每次来,都会带着她那个正君一起,顺便给他和楼英诊个平安脉。
她如今在鸿胪寺领了职,负责检校西边发来的文书之类的,与贺觅几乎天天见。
若是收到文宝的问安信了,她就会到昭王府,拿给贺玉看。实在忙了,就会遣人送来,顺便问候一句。
楼英说,孩子教导成如今这样,已经是祖上积德了。
毕竟五皇女不像三皇女,虽然衣食住行上,日日关照,但她本人一个月才来问一次,来了也是坐一会儿就走。
贺玉就说:“燕儿忙。”
“她是知道咱们身子骨还硬朗,不问罢了。”
贺玉实话实说:“她像你。”
看起来不近人情似的,实则心细,也最是关心他们。
说起来,最令人惊讶的,应该是六皇女。
贺玉住进昭王府后,许是因为离六皇女最近,六皇女总是到昭王府小坐。有时带着家眷孩子来与贺玉热闹热闹,有时就只是她一个人来。
她身体一直不大好,故而新帝也没给这个小皇姐安排什么要职,六皇女整日因病告假,闲了就来看望贺玉。
六皇女出生就没了父亲,在宫中长大多有艰辛,她记得清楚,教导她的嬷嬷与她说,她的命,是清宴宫的文持正从鬼门关里捞回来的。
她也知道,虽然宫中侍君们都待她不错,但最关心她的,还是文持正。
她记得文持正看她的目光,他是真的疼惜她,持续不断的,哀伤又充满着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