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越之前只是个普通的士兵,祖籍就是南疆的,世代军户,皇帝有心重重赏赐她,有培育忠主新军之意。
只是京城都备好后,那楼越却出事了。
说来也是一段奇闻。
说这被皇帝指名到京城接受犒赏的将士们,下了船,走到京郊,礼部兵部的大人们前去城外迎接时,楼越忽然脱了甲胄,拔出剑,暴露了男儿身后,引剑自刎,说愧于君主,无颜面圣。
众人自是一顿忙碌,手忙脚乱止血,将楼越速速送进宫,请太医救命。
皇帝听说后,直道了三声奇,又问百姓如何。
大人们说,百姓都盼他活着,让皇帝赏赐他。
皇帝细细思索后,先令太医诊治。
伤口不深,且救治及时,止了血,半天功夫不到,人就苏醒了。
皇帝前来看望,撩开床幔,因无防备,竟被那血染半身的英气男子惊艳,眼前一亮。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凤目狭长,眼角微扬,长眉轻轻拧着,面上无半点波澜,神色疏离,虽冷淡却让人不由地想亲近。
皇帝就想,这是个聪明人。
他很聪明,知道要是在京城之外的地方,就将秘密泄露,自己一定会以欺君之罪被处理掉。
所以,他赌了一把,在京城百姓众目睽睽之下,先陈军功,而后言愧对于君主,不得已欺君,愿一死证赤胆忠心。
那么多人围着,还能让他死?他赌的就是这一线生机。
皇上明白,但她并不反感,相反,她很是喜欢。
楼越成功勾起了她的兴趣。死?她怎舍得让这样的人死。
皇帝转身离开,嘱咐太医道:“这几天你来照看他的身子,给朕照料好了,一定要好完全。期间任何人问起他的病情,都不得透露半个字。”
太医会意。
皇帝想了想,忽然又道:“还有……找个空,验他的身子,看他是否生育过。”
太医一怔,叩首,“臣明白。”
皇帝召了兵部的官员,问了个明白。
原来楼越是他姐姐的名字。
“当初参军的,的确是他姐姐楼越,至于后来什么时候变成他的……我们还在查问。根据他同伍的战士们说,应该是瓦兰战开始前换的,说楼越回家了一趟,后来瓦兰打来,楼越就从家直接去了雪域城,后来才与大家汇合,幸存的老友是说,楼越回来后话少了。”
“无人看出?”
“无人看出,许是和他姐姐差不多模样。”兵部的官员拿手比划了胸前的曲线,“甲胄一披,也看不清模样,身高差不多,又鼓着胸,确实难辨。”
皇帝笑了笑,一只手托着下巴,闲闲道:“就无交流?声音也听不出吗?”
“楼越家也被瓦兰洗劫了,大家伙都以为家中变故,让楼越性情大变,沉默寡言,故而也没太注意。”
“他叫什么?”
“这……”兵部官员支吾,“从未有人问过,臣还在等南疆那边查问之后的结果。皇上,你是知道的,南疆州府惨遭战火,许多名册都已毁坏。”
皇帝:“这倒不是急事。百姓如今,仍然想让他活着吗?”
“是,想让皇上赦免了他的罪,毕竟他有功于社稷,又是男儿身,他当时在城外自刎前,说是为了给死去的姐姐和父亲报仇,才犯下这欺君之罪,参军入伍,百姓喜欢这样的性情中人,最近也传开了,说他取了瓦兰族长首级,应是首位的战功……”
“嗯。”皇帝放下手,起身,“朕知道了。”
“皇上……”兵部官员也劝道,“臣以为,功过相抵,死罪可免。”